第二百四十一章 衍圣公,他有几个团营?(2/2)
朱祁钰讨厌贰臣贼子,所以把他们送太医院做医学贡献了。
于谦最喜欢的是文天祥,他也最讨厌贰臣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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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贰臣贼子,当初第一次弹劾就是奔着贰臣贼子,郭敬等一干人,向关外倒卖火铳钢羽等物。
但凡是奸细,碰到这么一对儿君臣,都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
左手大明皇帝,右手于少保,奸细有这两个大明最有权势的人伺候,这得多大的福气?
奸细应该学会感恩才对。
于谦叹了口气说道:“陛下,其实太祖高皇帝更喜欢道家,不喜欢儒家,自洪武元年起,至洪武七年十二月甲辰日,高皇帝《御注道德经》成,对群臣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去甚、去奢、去泰。”
“以此劝天下去极端、奢侈、过度之政。”
“天下之道,即便是神武如高皇帝,亦有不如意之处。朝堂蝇营狗苟,眼下广通王叛乱,山东诸事未定。”
“陛下春秋鼎盛,切勿嗔嗔忿忿怒气冲天,治国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反而给小人以可乘之机。”
于谦这段话,意思是借着高皇帝不得已,册封衍圣公之事,劝陛下不要走极端,不要怒火冲天,最后被宵小钻了空子。
太祖高皇帝当年册封衍圣公,还有一段龌龊,甚至还死了一个兖州知州。
“高皇帝还受委屈了?”朱祁钰倒是不知其中之事。
于谦点头,这不是什么秘闻,用力的吐了口浊气说道:“洪武元年二月丁未(十四)日,高皇帝诏太牢祀先师孔子于国学,诏前元封衍圣公孔克坚入朝。”
“孔克坚可倒好,称病,让儿子孔希学入朝奏曰:臣父久病不能,令臣先入见。”
“高皇帝再次下敕谕,令孔克坚入朝,言:古人起布衣而称帝者,汉之高祖也。天命所在,人孰违之?闻尔抱风疾,果然否?若无疾而称疾,则不可。谕至思之。”
朱祁钰落子离手,朱元璋这敕谕火气极大。
这敕谕里,朱元璋直接说古代起布衣称帝,有汉高祖刘邦,他朱元璋这个淮右布衣,当皇帝是天命所归!没有人能违背!
话锋一转,威胁语气更重,直接说,听说孔克坚你病了,真的吗?若是无病装病,则不可以不入朝,敕谕到了,就好好想想吧!
可想而知,当时朱元璋的怒气,已经高涨到了什么地步!
敢惹朱元璋怒气槽充满,这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又撞墙,变着法的作死。
于谦继续说道:“元封衍圣公孔克坚,行至半路,又停在了半路上,至淮安,等到黄衣使者,等到了第三道催促的敕谕,才入南京谨身殿奏对。”
“三请才至,他当自己是什么?”朱祁钰有些讶异的说道。
三让,乃是周礼,大约就相当于结婚要先扯个证,才是合法的一样。
周太王想把王位传位三儿子季历,因为季历有个好儿子叫昌,就是周文王姬昌。
当时的王位传承是长子制,周太王的大儿子泰伯,就文身断发明志,泰伯第一次让王位。
后来季历继位,说要把王位给泰伯,泰伯再让,这是泰伯第二次让王位。
后来季历被商王文丁给杀了,周文王姬昌继承王位,要再让王位给泰伯,泰伯第三次让王位。
是为三让。
后来周文王姬昌励精图治,不断扩大周国的领土,周武王姬发继承王位,把商纣王给推翻了。
自此之后,便是三让而就,第三次便不让了。
再让,就要换人了。
朋友相约喝酒,一次、两次推脱有事,第三次再请,若还不来,等于绝交了。
朱祁钰当初也是三让而就,于谦请了一次,朝臣们请了一次,太后请了一次,才登基称帝。
于谦口中的孔克坚,可真是癞蛤蟆硬装小青蛙,长得丑、还玩的花,还玩出了三让而就,三请而至的把戏来,还在淮安等朱元璋的第三次敕谕!
跟朱元璋门前搞这套,不是作死?
于谦无奈的说道:“高皇帝并没有杀孔克坚,而是赐给他宅子一座,马一匹,每月给米二十石,封了孔克坚的儿子孔希学,为衍圣公。”
“之后,孔家人到处对人说,天下只三家人家:我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朱祁钰用力的吸了口气,朱元璋这委屈大了!
“那于少保的意思是,朕也要受这等委屈不成?”朱祁钰继续插旗,平静的问道。
于谦摇了摇头说道:“那倒不是。”
“彼时彼刻天下初定,急需安定人心,太祖高皇帝,不得不忍了这口气,以江山社稷为重。”
“时至今日,天下人心思安,大明虽有急证,亦缓矣。”
“衍圣公贪赃枉法,违背公律,鞫审公办便是。”
“高皇帝受这个委屈,不就是为了今日陛下,不受这等酸儒的委屈吗?”
“就是闹得曲阜孔氏满肚子意见,还有衢州孔氏,即便是衢州孔氏,再有不法。”
“那这衍圣公,不设也罢。”
于谦向来如此,皇帝不行,被俘了,还在叩关叫门,那咱们就换一个。
于谦和陛下单独议政以来,儒家经典只会偶尔用一下,多数都是集百家之长。
比如佳兵者不详之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出自《道德经》;仓廪实,则知礼节,出自《管子牧民》;以法为分,以名为表,以参为验,以稽为决,出自《庄子》。
儒家经典治学八十余年,兴文匽武二十四年了,最后弄了个土木堡之变出来。
再不变,这大明天下何来日月永辉呢?
于谦时刻谨记自己首先是大明的臣子,然后才是儒学生。
这是为臣的恭顺之道,而不是王复身在朝堂,心依旧是国事。
卢忠形色匆匆的走了进来,急忙说道:“陛下,山东缇骑送来急报,李宾言他…”
卢忠话说了个半截,便咳嗽了起来。
“李宾言他怎么了?”朱祁钰脸色突变的问道。
于谦叹气,自己劝了半天的仁恕之道,又白忙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