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余事了（2/2）

“秋……秋儿？是你么？你要带爷爷走么？也罢，爷爷一大把岁数了，随你去了也无妨！”

老人伸出颤抖的右手，指着叶知秋，激动道。

闻言，叶知秋的眼泪如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地倾泻而下。

一股浓浓的自责充斥着他的心房。爷爷叶鸿，半载以来，必定过得极为不适。

那苍老的眸子，那如雪般的白发，那颤颤巍巍的身躯，如一根根利剑扎在叶知秋的心头。

“爷爷……孙儿没死，孙儿真的活着回来了！半年前的死讯，是假的！”

叶知秋泪眼婆娑，颤声道。

话音落下，老人自厅堂之上，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走向叶知秋，伸出那双起满老茧的手，轻轻地，轻轻地触向叶知秋的脸颊。

老人不确定，甚至十分害怕，他恐一不小心，将这场梦境打破。

终于，老人的指间触碰到了叶知秋的脸颊，一股淡淡的体温自叶知秋的脸上传来。

紧接着，老人的眼眸绽放无尽的神采。他知道，这一切，是真的，并不是镜花水月，并不是大梦一场。

他的孙儿叶知秋，真的回来了！

随即，老人猛地抱住了叶知秋，万千言语止于唇齿之间，一个拥抱，足以说明一切！

爷孙二人，终于在这一刻，重逢！

花开花败梦一场，半载光阴半载殇。

多少离愁，多少惆怅，多少相念在这一刻，化作云烟，渐渐淡去。

……

“秋儿，你这次回来，呆多久？”

入夜，叶鸿拉着叶知秋独处，终究还是提出了这伤感的问题。

他明白，雄鹰翔于天阙，当与万灵争锋，与天斗与地斗，一笑山川震，一言日月枯！

此乃，雄才也！

“爷爷……我……我可能过几日便要离开了！”叶知秋叹了口气，家人温暖，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他多想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瞬间，可惜，他不能！

岁月浮沉，他的肩膀上，有那万千重担，避无可避，只能慷慨面对。

“好吧！秋儿……这几日，爷爷想与你和夏儿游历落月，可好？”叶鸿满眼期待，轻声问道。

“但凭爷爷安排！”

叶知秋点了点头，离家的孩子，欠了老人太多太多，若是连这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无法应允，他岂能安然活于世间？

……

一夜无眠，爷孙二人谈了许多。

叶知秋没有道出两月之后擎天峰对决之事，他害怕爷爷担心。

而从爷爷的口中得知，大伯和大哥叶逢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竟突然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这点，让叶知秋费解。

叶知秋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与他们的身上的火焰胎记有所关联。

至于征战在外的二伯叶南开，也曾回来一次，逗留没几日，便也离开了！

这一瞬间，叶知秋心如刀绞，能陪伴爷爷的亲人，似乎只剩下二哥叶知夏了！

叶知秋在心底发誓，在他摘下曙光之花的那一刻，必定让他们一家团团圆圆，尽享齐人之福。

……

几日时间说快也快，凭借叶知秋的速度，整个落月似乎都留下了爷孙三人的痕迹。

山川虽美，却也美不过三人的并肩而行，景秀河山靓丽，却也不及爷孙之情来的热切。

重逢的日子格外短暂，叶知秋明白，是时候离开了。

……

晨光拨开云雾，温暖大地，清风镇镇外，叶知秋向叶鸿、叶知夏道别。

“爷爷、二哥，来日方长，保重！”

叶知秋露出一抹不舍。

“三弟，你也是！”叶知秋拍了拍叶知秋的肩膀，笑着道，只是那笑容，却格外牵强。

叶鸿却沉默，不敢看叶知秋，他想挽留，可他明白，他不能！

看着叶鸿，叶知秋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便毅然决然地奔向那绚烂的红日，他害怕多逗留一会，便不愿离去！

在叶知秋奔向虚空的那一刹那，叶鸿，这个老人，终于忍不住道了一句：

“秋儿……若是在外面累了，要记得，清风镇，始终有你一个家！”

话音落下，老人的浊泪涌出，染湿了那五尺白袍。

叶知秋闻言，背影微微颤抖，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速度，消失在红日之下。

两滴晶莹落下，晨霞在这豆大的泪滴之中，显得格外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