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全城都惊动咧(2/2)
胸脯和肚子抽筋样样地空鼓了三四下,魂魄突然像一摊死水渗漏得一干二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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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二净,只把腰身横躺着剩在地垄上
花瓣儿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肉身子,猜出那两个后生干了啥事,惊骇地往裆里一摸,大腿和小腹间全是一片片的粘物。念想起芒种弄在她身上的“尿”
她又羞又恨,没头没尾地哭嚎着,又没轻没重地捋了几把棒子叶往身上擦刮,嫩嫩的肉皮儿一阵奇痛。“尿”
还湿粘着,说明两个后生走的工夫不大,难道让他们日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有半宿?她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被人毁了贞操,而是腔子里波浪翻滚地想起芒种。她恨他,要是他肯出来。
哪会有这档子事体?她也恨爹,干啥非要传戏哩?她恨芒种心狠得无情无意,她恨爹一门心思光念着那出要失传的戏,全不顾她从西到南的这一通疯跑。
男人们的心是啥样样的?咋硬得啥都不管不顾哩?花瓣儿不晓得心里那种难过有多疼,疼着疼着。
原来足实的怨恨突然泄了气。事到如今,她再也不能恨怪芒种了,虽然她不像白玉莲有那种不应该的事体,但毕竟让不认识的两个男人日了个够,比白玉莲还轻贱,想报仇都没处找人。
花瓣儿艰难地站起身,透过宽大的棒子叶看着那块月亮,觉得自己的命在这片地里变了样样,变得一钱不值,变得没有了埋怨芒种的资格,变得又脏又臭。
衣裳不晓得被两个后生扔到哪里,花瓣儿顺着周围的地垄寻看个遍,最后麻木地站在地头,傻了,没有衣裳咋走哩?总不能裸光着回铁狮子胡同。为啥让她赶上一连串倒霉的事体?
究竟是谁惹恼了老天,引种下这多灾多难的根苗?花瓣儿不晓得咋回去,在地头上胡乱走动两步,忽又停住身形。她走月亮走。她停月亮停。她看着被月光映照得白花花的光身子。
恍惚间,觉得自己是一个半夜从野地里出来的鬼魂和妖精,吓得鸡皮疙瘩爬满全身。花瓣儿心里没着没落,想起花五魁。爹现在咋着哩?
是死还是活着?死没见上最后一面,活着正为见不到闺女着急哩!莫非这一宿就困在棒子地里?到天明更不能出去哩!花瓣儿想起爹的生死,陡地明白过来。
还有啥事体比爹的生死重要哩?就是青天白日也得回去!想着念着,她心里不再害怕,连光脚板踩住石头坷垃也觉不出疼,一路顺着那条羊肠小道疯跑过来。
渐渐看到了前面住在城边的人家。她的心里打了个闪,念想着谁家最好有个不上门的场院,院里最好搭晾着刚洗涮过的衣裳,她可以悄悄穿了回去,等天明再给人家送还。正值夜半,没有人走动。花瓣儿在地边猫藏半天,确信了无人“忽”地窜出来直奔一条小巷。
城边住的人少,小巷破烂不堪,除了胡乱堆放的柴草就是土坯、砖头。花瓣儿贴靠在柴草垛边往人家里看,院里光光的,根本没有晾晒的衣物。她的眼瞪得溜圆,觉得自己正在做贼,心里“扑通通”乱跳。她不死心,猫蹿着往小巷里面走。
等到第四家院门,她的心突然跳得收拢不住。那家院子里晾晒着东西,不是衣裳,而是漏着几个黑洞的褥单。花瓣儿本想蹑手蹑脚把它抻下,可是腿脚却不听使唤地蹿起来,一把抻扯下来往外就跑。
“谁?”院西南角的茅房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闪出一道黑影,左手提着裤衩,右手拎着铁锨。花瓣儿吓得魂飞天外,失声叫着跑出小院。
那道黑影比她快,翻过半截子土墙挡住去路。花瓣儿折身往东跑,跑出十几步“噔”地定住身形。死胡同。“你是人是鬼?”黑影说了话。
“俺俺是人!”花瓣儿把褥单裹在身上,心里稍微稳当些。“是人咋光着身子哩?”黑影的语声放松下来。
“俺被坏人劫咧,想穿件衣裳回去,天明俺再还,行行不?”花瓣儿想哭。“俺晓得你是谁?要是不还哩?”黑影说。“俺叫花瓣儿,秧歌班的。”
“你是小七岁红?白天你咋不回去见你爹哩?”“俺爹他咋着哩?”花瓣儿的心缩紧起来“躲过这一劫没躲过那一劫哩!唉,你们花家算是倒血霉咧,好端端的光景咋过成这个Q样哩!”
“俺爹他”“死咧!没让当兵的崩喽,让个傻子攮死咧!”花瓣儿闻听,只觉大腿根里有股酸酸的东西忽上忽下地胡乱蹦窜,一个拿捏不住,往后倒了个平身落地。黑影过来搀扶,忽然记起她还光着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又站在原处不动。
“埋咧不?”花瓣儿顾不得疼痛,跪爬起来哆嗦着问。“俺刚看完烧马的(注:当地风俗,埋葬死人后在夜半烧纸糊的马)回来,全城都惊动咧,街筒子里都是人,排场着哩。可惜你没给你爹粘香(注:当地风俗,在纸马脖子上粘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