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铺得慢撤得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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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儿听出师姐的玩笑,顺口说:“那就天天相跟着不离开。姐,你和姐夫也走哩。”白玉莲合上轿帘说:“不走还行?不走你就没送客(注:方言,读qie。成亲时送新娘子到婆家的人称之为送客,一般为夫妻)咧,俺在后头轿子里,让你姐夫锁上门再走。”
按老规矩,回去要走大道。一路上,乐师们撒着欢,反反复复折腾那首小放驴,本来欢快、诙谐的曲调,在空荡荡、雾绰绰的街上猛不丁爆响,说不出的有股子孤单荒凉。
“哈哈,站住---”三乘描金小轿刚到十字街,从回民楼饭馆里疯跑出来十几个当兵的,伸胳膊拦住去路。
众人心里打了个闪,吓得颜色更变。白玉莲惊慌地问王秉汉:“不是走咧?”王秉汉小声说:“许是没走干净。”一个当兵的直冲花瓣儿的小轿过来,伸手就要撩帘。芒种身形一动,跳出小轿横在面前。
“干啥?”当兵的瞪着眼问。“你干啥?”芒种阴沉着脸。“看看新媳妇的脸,摸摸新媳妇的脚。”“你敢!”“你才不敢哩!”当兵的说着,一把拉开芒种。
芒种俊面通红,顺势使了个鬼推磨,将他荡出老远。“不让是不?那就别走!”当兵的招招手,十几个同伴围上来。
芒种急了眼,蹿过去出手用锁喉指卡住他的脖子。兴许力道大些,当兵的竟然跌在地上,翻了白眼。王秉汉怕出大事体,急忙上前说劝,马车上的乐师们也跑过来护住芒种。
十几个当兵的恼羞成怒,较着劲一气将三顶小轿推翻,花瓣儿和白玉莲摔在地上。“兔子毛,护着她俩先走!”芒种情知不妙,对一个岁数大的乐师喊叫。兔子毛醒过神来,使眼色让乐师们把花瓣儿和白玉莲拥到马车上,又敛了嫁妆赶着马车飞跑。
“哥---”花瓣儿在车上“哇哇”大哭。白玉莲也乱了方寸,尖着嗓子喊叫几声,眼睁睁看着芒种和王秉汉被十几个当兵的又踢又踹,拐出十字街没了踪影。花五魁请的客人不多,只有四位。
一位是今日司仪主持的欧阳先生,一位是年前凭定州金牛八宝眼药获了巴拿马国际赛会金奖的配药师张先生,一位是东大街广育堂药铺的老板蔡仲恒,一位是平教会生计部的部长李大翟。
按花五魁的意思,仪式不想弄得繁琐。花瓣儿和芒种都是秧歌班里的人,拜天地之前,先给秧歌戏创始人苏轼苏文忠公的画像上香。
然后向摆着供品、弓箭、斗和铜镜的天地神牌叩头,再向他叩头,夫妻对拜之后,两人到西厢洞房脱了多余的礼服,再出来给客人倒茶,就算完事。
花五魁将四位客人让到东屋,欧阳先生四下看看,奇怪地说:“花兄,怎么没见胡师傅?”花五魁指了炕上一只鼓囊囊的红皮包袱说:“礼到咧,人忙哩。”
欧阳先生不解地又问:“什么事比这事还大?”蔡仲恒笑道:“大套老弟心里的疙瘩挽得紧,性情中人哩!”
张先生说:“蛋样也是一表人才,又有武艺在身,不愁找不到好媳妇,何必哩?”花五魁忙说:“俺哥就是脾气犟,转不过弯儿。其实心里和俺热!”
李大翟附和道:“是,要不也不会派人送这么大的一份礼了!”除了欧阳先生,这三人都晓得花五魁和胡大套的“隔阂”
前年,胡大套有意让花瓣儿做蛋样的媳妇,怎奈花瓣儿只是一门心思喜欢芒种,每每见了蛋样,一嘴一个“哥”地将他叫得绝了念想。
蛋样一跺脚离家出走,再也没了音讯。从此,这对情投意合的拜把子兄弟很少来往。几人正说着,院外突然乱哄起来。
花五魁以为娶亲的都回了家,面上一喜,撩帘就要出去,哪知正和蹿进屋子的花瓣儿撞个满怀。
花瓣儿跌在地上大哭:“爹,出事体咧,俺哥和姐夫让当兵的抓走咧---”屋里的人都陡地怔住。“咋回事?”蔡仲恒最先缓过神来。
“当兵的要摸俺的脸,轿子让他们砸咧,俺们先跑回来咧!”“抓到哪儿咧?”花五魁颤声问。“不晓得,快去救他们哩!”白玉莲跑进屋里说。
花五魁面色惨白,看看四位客人,晕了头。欧阳先生想了想,大着声音说:“还算没出大事,让厨子赶紧弄点酒菜,一会我去找他们!”白玉莲说:“晓得在哪儿哩?”
欧阳先生说:“他们走了两个团,还有一个团是昨天夜里从祁州开过来的,跟我住隔壁。”蔡仲恒疑惑地问:“大道观?他们以前不敢,现在咋敢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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