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天上漆黑一团(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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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儿手里拿着一盏棉籽油灯,轻轻挂到垂在椽子下边的高粱秸上,隔着亮闪闪的灯芯,又把一双嫩白的葱指掸上花五魁流泪的脸。
“爹呀,又想啥不如意的事体哩?”“你娘走咧十四个年头咧!”“想就去看哩,俺陪你。”“瞎说,河南想去就去?不到鬼节,活人要倒霉哩!”
“俺不信,那是你不想。”“死人咋让活人想才是想哩?想也是白想,总不能破喽祖宗规矩,让人砸断腿。”“爹呀,都说俺长得像娘,哪儿像哩?”
“都像,连语声都像。”“那就把闺女当娘看哩!”“去,说的啥话嘛,没个正形。”“还不是想让爹欢喜?”花瓣儿跳下炕沿,笑嘻嘻地等着爹看。花五魁好像真没仔细看过闺女,恍惚中,觉得她一夜之间长到了自己下巴底下。
正因为她们娘俩长得一样样,在他心中好像两人合成了一个人,谁也不是谁,谁又是谁的影子。
忽闪闪的灯芯照映下,花瓣儿裸光着白生生的胳膊腿儿,浑身散着热气,硬挺挺的两只酒酒(注:方言,乳房)从胸脯上横扎出来。
瘦小的红布兜兜下半截子悬得空空落落。花五魁不敢再看,更让他不敢看的还有花瓣儿那双满含了怜爱的眼神。
那种眼神只有媳妇看男人,娘看儿子的辰景才会有,它柔柔软软地满含了期望、幸福、满足和平静。
花五魁在李锅沿身边第一次见到兰芝,她正是花瓣儿这个年龄,也是这种眼神,只不过兰芝腼腆,花瓣儿率直、天真。
花五魁心里一翻,觉得女儿可怜。他知道女儿只有和他相依为命的念头,只有变着法子让他欢喜的心思,可是女儿确实长大了。
后天还要做人家的媳妇,这样一个人大心不大的女儿,他怎么放心让她嫁出去?尽管娶她的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徒弟,可毕竟花五魁忍住心疼,半晌没事样样地轻声嗔道:“回屋加件衣裳。”
花瓣儿拧着身子撒娇说:“不,热哩。”花五魁脱下汗衫披在女儿肩上,佯黑着脸说:“后天要做人家媳妇咧,人前要有样,免得让人⒌恪!被ò甓重又坐下,笑嘻嘻地说:“光戏文里的事体俺就够用咧,不会让人笑话爹的!”
花五魁说:“你知道敢情好,这才不辱没了七岁红的名头。”花瓣儿努起粉嘟嘟的嘴说:“俺叫啥七岁红?
爹才是正儿八经的七岁红,俺这七岁红前边还有个‘小’字哩。你七岁唱红圣戏安儿送米,俺七岁唱的是李香莲卖画。爹,为啥不让俺学安儿送米?”
花五魁打岔说:“这就不错咧,没有好脾气性情,谁能唱好你这鸡花旦(注:鸡花旦是定州秧歌戏里的旦角,天真活泼、性格爽朗的花旦和风趣幽默的彩旦的统称。
鸡花旦是其它任何一个剧种里都没有的,是秧歌化装上的创新。特点是嘴边点个痦子,集中颜色用大白和粉红在脸上画只鸡。角色性格不同,鸡的姿势、画法也不同)哩?”
花瓣儿撅着嘴说:“谁稀罕天天在脸上画个小草鸡,脏死咧。俺要学安儿送米!”花五魁摇摇头没有说话。
花瓣儿追问道:“为啥?俺想。”花五魁说:“咱秧歌班有规矩,圣戏除喽师徒相传就连父子母女都不传,因为它是祖师爷苏东坡照着真人真事亲手写的。再说再说这出戏虽是宝戏却不吉利,祖上为争它死过人,你娘你娘”
话没说完,花五魁突然闭了口。花瓣儿惊讶地问:“俺娘不唱戏,她和谁争?是不是爹那个师姐李红儿?”“不许你提她!”花五魁突然黑了脸。
花瓣儿晓得说走了嘴,不再言语。花瓣儿早想知道娘的死因,这还是头一回听爹主动说起她。
娘和谁争?娘不唱戏,莫非动过唱戏的念头?花瓣儿看了爹一眼,知道戳到爹的疼处,没有说话,悻悻地掂了油灯撩帘出去。
“瓣儿,爹要是有一天死喽,你你可要好好活哩!”花五魁突然想哭。“爹,你说啥话?吓死人哩!不待见闺女跟你亲咧?”花瓣儿怕把油灯吹灭,小声小气地说。
“瓣儿,等后天你跟芒种成喽亲,千万要好好过哩!”花五魁又悲着腔儿说。花瓣儿以为爹心里难过才说这些话,没有多在意,慢慢往屋里走。哪知,还没蹭到堂屋正中,身形陡然怔住,油灯“啪”地摔到地上屋里一片漆黑。
灯芯熄灭的辰景,一股难闻的油烟直钻鼻孔。在黑下来的瞬间,那股气味好像一具曝晒了千万年的腐尸,突然燃烧蒸腾出的恶臭。花瓣儿心里滚过一阵惊惧。她听到一阵怪异而可怕的声音。那声音开始并不脆响,只是闷闷地围着耳朵绕来绕去。
哪知一眨眼的功夫,它竟以惊马的力道劈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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