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皆不逢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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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云道:“前日次贤见过大着内有一种醒睡集,此书可在身边么?”道生道:“此板早已劈化了,这是少年时无赖,作这些东西,豪无道理。”子云道:“又闻得有些对戏目的对子。”

道生道:“有数十条,也记不得了。”次贤道:“我们前日几个人,也凑了好些。”又指琴言、蕙芳、宝珠三人道:“这三个还有一个王桂保,他们也对了许多,比我们还好些。”便叫人到他书房拿出一个单子,并上次所行之令也写在上面,注了各人姓名。道生看了。

连声赞好,道:“不料这四位竟能如此,竟是我辈,老夫今日真有幸也。他们贵行中我却也见过许多,不过写几笔兰竹,涂几首七言绝句,也是半通不通的。

要似这样,真生平未见。怪不得诸公相爱如此。可惜老夫早生四十年,不然也可附裙屐之列。”诸人见他欣赏,个个喜欢。

那边仲清问道:“先生所藏金石甚富,且精于考辨。不知篆隶碑板,究以何本为最?”道生道:“古篆近人不甚讲究,如衡岳碑,相传七十七字,在衡岳密云峰。

至宋嘉定中何致子一游南岳,拓其文刻于岳麓,杨用修又刻于滇南,杨时乔又刻于栖霞,辗转相刻,姑为弗论,余尝译其文曰:承帝曰嗟,翼辅佐卿。洲渚与登,鸟兽之门。参身洪流,而明发禹兴。久旋忘家,宿岳麓庭。智营形折,心罔弗辰。

往求平定,华岳泰衡。宗疏事裒,劳余神。郁塞昏徙,南溃衍亨。永制食备,万国其宁,窜舞永奔。凡七十七字。王元美曰:‘铭词未谐圣经,类周篆、穆天子语。’此为知言。其次如周武王铜盘铭云:左林右泉,后冈前道。万世之宁,兹焉是宝。亦岂三代语耶?其为赝作无疑。

石鼓文,郑樵谓秦惠文后及欧阳三疑皆不足据。韦应物谓文王之鼓,宣王刻诗。马子卿谓宇文周时作,更为妄论。唯董、程二氏以左传成王有歧阳之搜证之,凿凿可据。

以后则秦峄山铭,为宋淳化中郑文宝刻,尚不失为古篆。汉隶之最佳也,以孔庙礼器碑为第一,次则汉曹景完碑,一则神奇浑璞,一则丰赡高华。

至魏之劝进碑、受禅碑、祀孔子碑,后魏鲁耶太守张君颂、李仲璇修孔子庙碑等等,优劣互见。汉隶已失,况其后乎。”仲清称善。

春航道:“兰亭聚讼纷纷,即定武本亦有二刻。真伪已分,究何以辨?”道生道:“兰亭刻于唐太宗贞观年,先太宗为秦王时,得于僧辨才处。

贞观十年,始命汤普、冯承素、诸葛贞、赵模,各临拓以赐近臣。当时褚遂良、欧阳询各有临本,人并崇尚。所谓定武本者,欧临是也。唐绢本者,褚临是也。

彼时欧临石刻在禁中,后石晋之乱,契丹辇石投于杀虎口,既为定武太守李景文所得,入于库中。

熙宁间,薛师正出牧,刊一别本,以应求者。此定武有真赝二刻。其子薛道祖又摹之他石,潜易古刻,又剔损古刻湍、流、带、左、右,五字为识。

大观中诏向其子嗣昌取龛宣和殿,后靖康之乱失去。及明弘治间,得于天师庵中,置于太学。

而欧本复显。褚摹绢本,当时广赐各郡学宫,如颍上石、长治县石皆得之,后明代颍上井中夜放光如虹,县令荀公异之,掘地得兰亭,并门铜,舍利数颗,即为荀令携至家。至今不知流落何处矣。至于各家临本,不可胜数,诸公自有法眼,无俟鄙人陈说也。”

春航又道:“人说汉之碑,宋之帖,可以只立千古,淳化、大观、绛帖、潭帖,此四帖可好?”

道生道:“以鄙见论,以淳化为第一,次大观,次绛帖,又次潭帖。然宋人常谓潭帖在阁帖之上,又谓淳化创始,兼以王着摹手不高,未及大观之精美。

然淳化气运朴厚,大观光彩浮动,比之诗,则盛而渐晚矣。”众人尽皆拜服。子玉问道:“先生方才说唐诗中晚之分,小侄以唐诗自然推李、杜、韩三家,而王荆公定诗则称杜、李,又选杜、韩、欧、李四家诗,则以李太白居四。

元微之亦谓杜在李上,其优劣之意见于工部墓志。以太白天才,竟有不满人意处。韩昌黎则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不知群儿愚,何用故谤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乃自真心倾倒之意,究何所折衷?”

道生道:“诗以性情所近,近李则好李,近杜则好杜,李、杜兼近则兼好矣。元微之粗率之文,颓唐之句,于李岂能相近?自然尊杜而贬李。王荆公谓李只是一个家法,杜则能包罗众体,殊不知李亦何尝不包罗众体,特以不屑为琐语,人即疑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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