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chapter26(2/2)

结果都只开出普通淡水珠手链和耳坠。

陈清雾笑说“我买盲盒一次都没开出过隐藏款。”

站在她身旁的孟祁然低头说,“再试试”

陈清雾摇头“不用了,再买也没地方戴。”

大家继续往前走,到了一处卖月光石手链的摊子。

摊主嘴甜,将大家夸了个遍,最后看向孟祁然,满脸堆笑“小哥哥给你女朋友买一串吧我们月光石灵的,买了我们月光石的情侣,百分之八十都结婚了”

孟弗渊抬眼看去。

今日大家都入乡随俗地换上了热带风情的服饰,两位妈妈是碎花吊带裙,两位爸爸和孟祁然是印花衬衫和短裤。

陈清雾穿吊带衫和一片式的半身裙,同样是繁芜的花卉图案。

她和孟祁然站在一起,同样鲜艳的衣服,和同样高颜值的脸,外人看来必然觉得极其登对。

陈清雾说“我不是”

“不是也没关系我们月光石求桃花也很灵的”

孟祁然说“来一串吧。”

“好咧”摊主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对陈清雾说,“小姐姐你选一串吧”

孟弗渊平静地收回目光。

逛到底,大家便前往停车场,驱车回到住处。

时间尚早,洗漱完毕,陈清雾下楼去影音室里,开了一部电影。

不多时,打开的门被敲响。

转头看去,门口站的是孟祁然。

孟祁然走了进来,径直在她身旁沙发上坐下,身体往后靠去,手臂往她面前一伸,“雾雾,这个给你。”

他手掌里,是一粒淡粉色的珍珠。

陈清雾惊讶,“你开出来了”

“没”孟祁然将

头上戴着的棒球帽,往下扣了扣,挡住视线,“我把摊子上的盲盒都买下来了。”

“总价可比这颗珍珠高多了。”

“嗯。”

陈清雾有点想笑,“你什么时候跑回去的”

“到家就又回去了。你不是说从来没开出过隐藏款吗。”

“那确实,钞能力也是一种运气。”

孟祁然笑了声,“那你倒是拿去啊。”

陈清雾说“那先说好,这个就当我今年的生日礼物了。”

“好。”孟祁然敷衍地应了一声,将珍珠塞进陈清雾手中,起身,“我先去洗澡了。”

陈清雾问他背影,“那开出来的剩下的呢”

“进价还给摊主了。”

陈清雾笑出声。

继续播放的电影,没播上十分钟,又有人来敲门。

这一次是孟弗渊。

他穿一身白色,方才在喧嚣浮靡的闹市上,她看过一眼,他清寂得格格不入。

孟弗渊走了进来,陈清雾看见他手里拿了一只木匣。

黑色漆面,似有螺钿装饰,光线昏暗,不大能看清楚。

孟弗渊在她身旁坐下,递过木匣,“礼物。”

陈清雾顿一下接过,“是什么”

“哦。”孟弗渊手臂撑着沙发扶手,抬眼,看向投影幕布,“十串月光石。”

“”陈清雾忍不住笑,“你好幼稚。”

“没错。”分外坦然的语气。

他自己都承认了,她还能说什么,只笑说“这么多串我怎么戴得完”

“分给朋友,说是特产。”

“哦,那可真是想得周到。”

玩笑过后,突然陷入沉默。

孟弗渊在光影明灭间,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白天的事,抱歉。有些唐突,可能吓到你了。”

“没。”

“我以为你溺水了。你知道,祁然曾经差点”

陈清雾转头看去,那镜片反射了荧幕的光影,使她看不清他的目光。

“没关系。我知道。”

孟弗渊不再说话。

她直觉这漫长的沉默中,身边的人像是变回了此前那个沉郁的孟弗渊,没有人可以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须臾,孟弗渊站起身,“我去洗澡了。早些休息,清雾。”

身影出去了。

陈清雾不再有看电影的兴致。

关闭投影,握着珍珠,拿着木匣,陈清雾上了楼。

回到卧室,她在床边坐下,打开了木匣。

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十串月光石。

是一匣白色的花,不知是什么品种,花瓣有种羊脂玉的质地。

打开的一瞬间,整个房间里暗香浮动。

孟弗渊在一楼洗完澡,正欲回房间,被坐在客厅的祁琳叫住

“弗渊,有空吗我单独跟你说两句话。祁琳笑说。

孟弗渊点头。

两人走到了前院,在灯下的户外桌椅坐下。

祁琳看着孟弗渊,欲言又止。

孟弗渊说“没事,您直接说。”

祁琳便笑了笑,“弗渊,你这段时间,跟清雾走得很近是吧”

祁琳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审视的意图没能完全掩饰。

孟弗渊动作神情没有分毫变化,“我在东城待得时间久一些,照顾她是应该的。”

祁琳笑说“那是当然的。陈家和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清雾又是妹妹。”

祁琳看着他,话锋也就借此一转,“既然你现在跟清雾走得近,那你知道她对祁然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吗”

孟弗渊依旧不动声色,“他们的事我不参与。祁然想知道,可以自己去问清雾。”

“说是这样说,但假如这中间有什么误会,两个当事人肯定是没法轻易解开。我想,清雾和祁然都信任你,你是否可以”

孟弗渊闭了闭眼,“清雾就一定要和祁然绑定吗”

祁琳微怔。

“她也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意志。”

“不是这个意思”

孟弗渊意识到自己一整天都在失态,仿佛过去的经验和当前的意志统统突然失灵。

分明知晓母亲的话里不无敲打的意思,他又何必多余说这最后两句话。

“妈,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孟弗渊心里叹了口气,“明天下午的飞机。”

祁琳忙说“好你快去吧”

孟弗渊起身,微微颔了颔首,转身快步往里走去。

睡到凌晨,陈清雾突然醒了。

或许那匣花香气太郁。

她起身,将花拿到窗边,打开窗户。

外头风声飒飒,她不经意瞥去一眼,却一下怔住。

窗外正对着侧面的小院,那一处空间逼仄,种了几株油橄榄。

树影底下,石砌的台阶上,坐了一个人,手肘撑着膝盖,指间一点猩红火光,时明时灭。

她突然意识到,去年那个雪天,他如何知道的,她迫切需要一枚打火机。

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关掉飞行模式。

点开微信,点开那个黑白头像。

陈清雾你怎么还没睡

她看见下方那道凝然的身影动了动,随即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屏幕亮了起来。

他仿佛一顿,随后立即转头,抬头看过来。

隔了一层楼的距离,以及沉沉夜色,那目光却仿佛还是直接看进了她的眼睛里。

这般凝视片刻,孟弗渊低下头去。

手机振动,是他回复的消息那你怎么还没睡。

陈清雾我睡醒了一觉。

孟弗渊那继续去睡

吧。

陈清雾你好像不开心。

孟弗渊还好。

这条消息过后,手机再无动静。

孟弗渊往屏幕上看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有新的回复。

他低头,抽了一口烟。

忽听侧方有窸窣声响。

转头望去,赫然是陈清雾。

难以言述此刻心情,“清雾”

“嘘。”

陈清雾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站定,低头,看他,“怎么啦”

孟弗渊也看着她,“你跑出来做什么。被人抓到怎么解释。”

陈清雾蹲了下来,轻声说“我知道。但是怎么办,我好像没办法看着你一个人呆在这儿。”

孟弗渊呼吸一沉。

那心情犹如当涂醉死,明知不可为,仍想俯身揽月。

她就这样不出声地看着他,仿佛在等他告诉她,究竟怎么了。

孟弗渊抬手,将未尽的烟揿灭在台阶上,眼镜一摘,放在一旁。

随后倏然伸手,拊上她的后颈,往前一按。

陈清雾身体微倾,心脏也似加速跌落。

只是额头相抵,呼吸不过寸余。

他闭上了眼睛,声音分外苦涩,“告诉我,你不讨厌我,清雾。”

她仿佛身不由己“我,我不讨厌你。”

“那就好。”孟弗渊仍旧闭着眼,“很多事我没资格,我也认命。除了喜欢你。”

那声音沉沉,像在敲击她的心脏。

什么事,什么没有资格,她听不懂。

但似乎不妨碍理解,他的决心。

或许蹲着的缘故,她手脚都在发麻。

额头所触的皮肤微凉,心脏处却有灼伤的痛。

怎么办,她好像意识到。

自己不仅仅是不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