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血海深仇了(2/2)

原本满脸决然的应天城,听到这句话后,满脸愕然地愣了片刻,随后垂眉道:“罪臣残破之躯,实在……”

不等他把话说完,顾太后已经起身,长声道:“哀家累了,有什么事,你同皇帝讲吧。”语毕,由星月搀着去了。

皇帝也道:“朕也累了,今日早朝便到此罢。”语毕也去了。

留下满朝文武与应天城同样的愕然。有机灵的反应过来,瞧出今日堂上不过是一出双簧,顾太后和皇帝早已决定了,要让应天城来查这桩案子,恐怕将他从江南召回来,也不是为着苛责罢。

想清楚了这一点的众人,在独臂将军的身上看到了闪闪发光的未来,便相继有人上前搭讪,扶他起来,替他整理甲衣上的灰尘。

应天城却是谁也不理,径直离去,却未出宫,而是直接前往鹤龄宫。

鹤龄宫外,洪松一早就候着,见独臂将军来,上前打千儿行了礼,笑说:“皇上正在里头候着将军呢。”语毕,前头带路。

应天城不疑有他,进了殿去,入内书房。见君王正端坐在案后,案上是几挪高高的折子。他上前去,行了礼,“罪臣应天城,参见皇上。”

墨子良搁下手中狼毫,笑道:“应将军不必多礼。”

应天城起身来,洪松早已得了君王的意思,搬过一张太师椅来。他也不扭捏,谢了皇恩,正襟危坐。

等洪松为应天城看了茶,墨子良才笑道:“一别年余,应将军又消瘦了不少。朕还记得,年幼时先帝教朕骑射时,总是应将军做朕的陪练。”

应天城满脸的冰霜有了轻微的松动,眼角眉梢含了一丝儿笑,应和着君王的话说:“是啊,当年皇上小小的个头,一个劲儿地抱怨苦和累,先帝却丝毫不为所动。”

“少年不知愁滋味,更不知道压在先帝肩上的那副担子有多重。”提起亡父,君王眸中渐露伤感,借着垂首饮茶的动作隐了个干净,方重展笑颜,说:“太后已经决定,封应将军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全权负责辣条死人的案子,可便宜行事。”

“这……”应天城叹了一声,搁下茶盏起身,行了礼后,方问:“皇上可否告诉老臣,江南之事的真相究竟如何?既然皇上已经看到了老臣的折子,何以还让谭文韬继续任江南知府?”

墨子良笑了笑,只让洪松将一件文档递给他看,又说:“这是关于高宇阳案子的全部经过,此为鹤龄宫独有的版本。看过这个,你便能明白,为何谭文韬现在还能好好的。”

曾经握过千钧长枪的十指,此刻捏着那轻轻的几页纸张,却好似将毕生一切都握在了掌中,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高宇阳!

这三个汉字组合起来,成了独臂将军心头的一根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曾经无数次午夜梦回白城,提枪登门,将那人斩首枪下,以其首级祭奠心上那朵解语花;可每次面对残碑孤坟,面对佳人一缕幽魂,却总是匆匆一瞥便从梦中惊醒,空对满室的清凉。

他是那个深爱着她的男人,同时也是昙国的将军,江南总督。他肩上有为国尽忠的责任,有数万人民的期盼。他不能为一己之私,而忘却了自己身为战将的使命。

他在等,等着有朝一日,可以卸下肩上的重担,放下心中的责任,找到这个男人。

而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回到了白城,回到了有那朵解语花的地方,也回到了有高宇阳的地方。可,那朵解语花已经永埋黄土,而高宇阳,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说笑谈资。

他轻轻地翻开文档,小心翼翼好似梳弄心上人的长发;看到宫中几番有人闯入失窃;看到中秋夜重央楼的血流成河;看到林答应的死谏;看到了重央楼顶,太后与皇帝的权利博弈。

也看到了,在大理寺,嘉囿皇帝亲手拧断高宇阳的脖颈。

合上文档,一口气,缓缓地从胸腔溢出。背负的一年的愧疚、懊悔、怨恨,顷刻间烟消云散,随着那朵解语花,一同散入往事中。

独臂将军将文档归还,什么话都没说,只跪地朝皇帝拜了三拜。

墨子良无端地,也松了一口气,“此案扑朔迷离,不仅牵涉到官商勾结,就连内廷都又说牵连。朕要应大人不遗余力,彻查此事。”

“臣,遵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