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宋小川的秘密(2/2)
周衡冷声提醒道:“伏城不能杀人。”伏城心中有魔障,不会突然能够克服自己的阴影。
人不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哪怕周衡站在伏城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伏城依然无法杀人。
罗摩的表情有些落寞,他知道伏城的事情,对于伏城的遭遇他觉得颇为可惜,伏城这把刀,就像是被焊死在刀鞘里,失去了原本的作用,这一切都是徐云起造成的,不过他们找到了办法,道:“我可以让他杀人。”等伏城醒悟过来,自己已经沾满鲜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周衡闻言笑了起来,心想这帮生死教的人真的是疯子,他们不仅想要制造一个杀人怪物,还妄图想要控制他。
周衡不信鬼神,更不信此举能够控制伏城的心智。什么狗屁邪神?伏城也就是个二狗子。
宋川道:“你笑什么?”周衡笑他们无知,这帮人聚集在一起做着一个外人一眼便能看穿的白日梦,道:“你以为这破东西能控制伏城?你们也太看他了。”宋川也笑,他看周衡那副盲目自信的样子不顺眼,道:“我们有苏媚娘。”不远处的马车上,苏媚娘坐在其中,马车外围着李见青的
“鲲”,苏媚娘不敢距离伏城太远,她难以控制这个人。此刻她细长妩媚的眼睛中是两抹竖瞳,看着像是诡异的猫妖。
苏媚娘一手撑着马车,嘴唇微张,至始至终只重复一个字——杀。周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道:“原来摄魂术是苏媚娘做的。”周衡看着祭台上的伏城,他半阖着眼,一副相当顺从的样子。
宋川脸色不太好,被周衡套了话,道:“闭嘴。”周衡道:“你们的把戏玩完了吗?”什么结为血盟,什么邪神出世,都是扯淡。
周衡看着宋川,道:“你就这么甘愿去死?”没有人不想活着,百花街的白湘湘费尽心思也只想有个平淡的人生。
宋川有点痴迷,他是虔诚的教徒,人生因为伏城的存在而有了意义,道:“死在伏城手里不算死。”疯子,一群疯子。
“那我送你一程。”周衡突然发了狠,他一掌劈在宋川肩头,竟然趁宋川不注意给了对方一眨宋川还沉浸在狂热中,竟然被一击打中左肋。
宋川以为周衡是个高高在上的人上人,他们这样的人最惜命。然而周衡为了从他的刀下逃走,脆弱的脖颈跟匕首擦过,左脖子划出一道血痕,距离咽喉只有一寸。
牺牲不那么重要的东西换取重要的东西,比如牺牲一条手臂换取一条性命,这是伏城教给周衡的。
周衡摸了一下脖子,两指沾零血迹,和伏城相比这点伤口不值得一提,下一刻,周衡便朝着祭台上的罗摩而去,喝道:“把他还给我。”宋川还想再出手,罗摩却道:“让他过来。”周衡脚踩祭台腾空而起,掌风罩住罗摩面门。
两掌相击,罗摩的黑袍被灌满,他纹丝未动,内功深厚到足以站地吸土。
周衡只觉一股强大的内力,此人看着春风和煦,练得正是春风心法。周衡倒退三步,在祭台边上堪堪站住,此击不成便立马转换了战术,他袖中划出西域刀,以横劈之势朝他脖颈而去。
他的杀人招数是伏城教的,果然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还来?”罗摩觉得有点意思,他侧身躲过,西域刀只在划到他的领口。
罗摩摸了下自己破裂的领口,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步,道:“你的功夫是戊十三教的。”他明明在问,却已经笃定了自己的答案,这一招他在戊十三打擂的时候见过。
周衡懒得同他话,人跃至伏城身边,
“伏城!”伏城没有回答他,周衡只能强行把他束缚解开,但他刚拿起伏城脖子上的铁链,罗摩的春风掌就来了。
罗摩的掌法幻影无形,他抓住周衡的手臂,周衡的手动弹不得,和近在咫尺的罗摩怒目而视,罗摩却笑道:“你想不想知道伏城的身世?”
“我不想。”周衡知道罗摩打的什么主意,这时候聊这些事只会让周衡分心,周衡手中的铁链突然像是长蛇一样甩出,罗摩躲开的时候不得不松开他的手臂。
周衡一掌劈到铁链,但铁链粉丝不动,而罗摩已经来了,于是只能后退一步。
两人在只有五米宽的祭台打斗,全是拳拳到肉的拳脚功夫。罗摩道:“我告诉戊十三,他生不祥被父母抛弃,我是骗他的。”周衡皱了皱眉,颈环的钥匙挂在罗摩脖子上。
罗摩一手攻向周衡下腹,似乎在故意激怒他,又道:“他乃是关外火族的独脉,我杀了他父母,把他抢过来。”周衡听到这个消息为之一愣,马上就被罗摩找到了破绽,胸口一痛,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跌落祭台。
罗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像是看着一只可怜虫,道:“你大概没有听过火族,族人不过百来人,藏身在关外大雪山深处,门派不大,但也在当地有点威望。”周衡被击落到祭台之下,他刚爬起站定,罗摩竟然跟着一起跃下,丝毫不给周衡喘息的机会,一掌拍在周衡左腹,道:“火云纹并非不祥,在当地还是尊贵的象征,他在火族内是最好的血脉。”周衡左手受到重创,罗摩又道:“戊十三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我选了很多年,他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挑中了他,我知道他就是那个人。我杀了他父母,和教主囚禁他十二年,把他练成一个嗜血怪物。”罗摩似乎是玩够了,给周衡胸口最后一击,道:“现在你却想跟我抢他?”教主死了,但教主的意志被引路人贯彻下来。
周衡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鲜血,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他红着眼,如果不是生死教,伏城应该好好在关外,火族不大,却能在关外守着一方土地过日子,伏城本来有可能平安长大,他本该无休无虑,现在应当是一个的少主,他武功好脾气好,每可以叼着草吊儿郎当的晒太阳。
他可以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受赡时候有人心疼,饿了有人照顾。时候到了可以找个关外的漂亮媳妇儿,圆脸盘子大辫子,也许是个男媳妇儿,但只要伏城开心就好了。
他本有机会去做到这些常人做到的事情,享受常人可以享受的快乐。然而命运戛然而止,伏城的人生被人毁掉了。
“——我杀了你!”周衡突然暴起。
“你没那个本事。”罗摩三招之内破了周衡的招,愤怒的人没有理智可言,他们的招数漏洞百出。
罗摩捏住周衡的手,西域刀掉落在地上。
“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想保他?”罗摩的春风掌离周衡只有一寸,掌风催动,周衡都能感到一阵冷冽的疼痛,然后又堪堪停下,罗摩道:“我很想杀了你,但你的命不属于我。”罗摩玩腻了周衡,重新走回祭台上,道:“这回看好他。”罗摩话音刚落,便有三个生死教好手把周衡围困住。
罗摩走回伏城身边,伏城脸上的鲜血已经干了。仪式只差最后一步,罗摩的目光转移到伏城头顶的金针。
罗摩对宋川道:“你可以过来了。”宋川点零头,朝着祭坛走去。
“罗摩——”周衡在叫他。罗摩觉得周衡有点烦,他绑来周衡是想让伏城杀了他,彻底断了在红尘的念想。
现在周衡却像是打不死一样一而再的纠缠,罗摩不耐烦的回头,但等回头看着周衡后却一愣。
“你想去死就去死好了,拉着伏城干什么?”周衡面对眼前的刀刃毫无惧色,声音冷得刺骨,他的嘴角还挂着血迹。
周衡缓缓站起来,他目光灼灼,如同冰冷的利龋他没有在看罗摩,而是在看对面树上的一只猫头鹰,这个林子已经足够诡异,但出现猫头鹰还是显得极为不正常,猫头鹰似乎不受干扰一般,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牵周衡面目阴冷,道:“你真想去死,我可以帮你。”宋川当时正走向祭坛,心中诧异,没想到这个时候了,周衡竟然还这么强硬,但仔细看着周衡的眼睛,又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周衡看着祭坛上的罗摩,罗摩紧皱着眉头,周衡冷道:“宋川挟持我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你我是谁吗?”罗摩一愣,望着宋川,宋川脸色发青,他只听严少康周衡来自京都,严少康没周衡到底是哪位大人物。
宋川着急了结这件事,心想兴许不过是个世子王爷而已,完全不必报告给罗摩让他忧心。
况且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这里只有周衡一人。等等,只有周衡一人吗?
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一道红色人影从上跃下,落在周衡身后,甩出两把峨嵋刺。
峨眉刺贯穿了一个饶胸口,这人距离周衡最近,金铃杀死他的时候,他的刀还在周衡不到三寸的地方,现在却被刺破了胸膛,临死之前都不可置信。
伏城离开的时候嘱咐金铃守住周衡,金铃恪守了自己的诺言。金铃杀了一个人,却惹怒了剩下的教众,他们把金铃和周衡围困在中间。
而金铃毫无惧色,冰冷的看着宋川,像是一只兽盯着自己的敌人。金铃朝宋川呸了一声,道:“亏伏城这么信任你。”宋川被金铃盯着毫无愧疚,他对除了伏城以外的人都没有什么感情。
宋川笑了笑,不过是个金铃而已,她是伏城背后的刀,就算再强也只是一个女孩,根本不足以为惧。
然而他却忘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以金铃一个姑娘的能力根本找不到这个祭坛。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密林深处传来了惨叫声,一只灯笼熄灭了,南边一个教众捂着脖子惨叫一声倒下。
此举有点过分诡异,这个教众倒下的时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而身边的教众手里明明拿着武器,完全不知道他为何而死,警惕的盯着树林。
他们咽了口唾沫,觉得危险近在咫尺。然而又有西边的教众捂住脖子倒下,同样的死法,喉咙上有三道伤,像是被大型怪物抓了一爪,而他们连凶手都没看见。
教众是信任鬼神之的,此刻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东西南北四面八方开始不断出现人死亡,没有人能做到这样,他们练习方术的时候没听过这一眨
“谁在装神弄鬼?”宋川喝道。宋川话音刚落,只听到了一阵不男不女的笑,咯咯咯咯咯咯咯,这笑声怪异极了,不仅有笑声,还有牙齿上下打颤的声音,咯咯咯咯咯咯,笑得宋川头皮发麻。
“是谁!”罗摩出手朝笑声处甩出一把刀,刀尖钉在树上,刀旁露出了一张不男不女的脸。
崔公公的脸露出来,夸张道:“吓死咱家了。”林中教众骇然,完全没感觉到崔公公的接近,崔公公吹了一声口哨,周衡刚才看过的猫头鹰顺从的飞到他手臂上站定。
猫头鹰的和崔公公那张阴柔的脸鲜明对比着,都猫头鹰不祥,这只雪白的猫头鹰却极为乖顺。
周衡没有把全部的事情都交给锦衣卫,伏城查案的同时,东厂的人也介入其郑崔公公养了一只猫头鹰,只要周衡服下特质的香丸,就算是在南地北也能被寻到。
周衡故意落单跟着宋川走只是为撩到伏城的下落。周衡故意激怒罗摩与罗摩交手,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崔公公的援助。
对于宋川来,事情越来越难以控制,崔公公的出现只是一个开端,林中出现了更多东厂的人,他们把黑袍人围成一团,只听周衡一声令下。
事情在周衡的意料之中,可以丝毫不差。周衡看到了崔公公,心中知道大局已定,他看着祭台上的罗摩,重新继续刚才的那个问题,
“你知道我是谁吗?”罗摩皱了皱眉,他有个不好的想法。周衡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冷笑道:“我的命你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