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建炎南渡(七)(2/2)
“陛下有所不知,如今刘光世三万兵中,竟然有上千士卒沦为商贾贩夫。不仅刘光世,张俊、韩世忠,几乎所有将领都做生意。”
“武将都做生意?这仗还怎么打?”赵构不无忧虑地点头。吕颐浩借机提议:“陛下正用兵之际,武将不便苛责,不妨借些本钱给他们,每年红利也能分得数百万。”
“让朕跟武将搭伙做生意?成何体统?”赵构正摇头,篮珪匆匆进来报:“国舅爷也逃难到扬州了,急等着要见皇上。”
赵构一时没想起来:“国舅?谁?”
“太后的兄弟韦渊,皇上不记得了?”康履提醒他。赵构皱眉点头,又跟吕颐浩说了会儿话,才随篮珪出去,回头又道:“吕颐浩进户部尚书。打仗打的就是钱,朕把国家财政都交给相公了。”
“臣定不辜负陛下厚恩。”吕颐浩低头施礼。康履在旁盯着他,心里打起了主意。
赵构走进扬州府衙后苑的所谓寝宫,拜见了孟太后,陪着吃了晚饭才回来,见舅舅韦渊正显摆着几十匹绸缎向吴芍芬献媚。赵构一向见不得这位上不得台面的舅舅,不觉皱眉。韦渊回头看见赵构,忙跪下道:“臣韦渊一路南下追随皇帝,差一丁点就见不到皇帝了。”
“这不是见着了吗?”赵构冷淡地回了一句。芍芬把绸缎披在他身上比量,低声道:“国舅想做福州知府,如今宗室外戚凋敝,陛下……。”
“你不知道,朕这个舅舅最是无赖。”赵构低声拒绝。韦渊见赵构摇头,挤泪大哭:“臣一想到可怜的姐姐在北国受苦就痛不欲生,臣要去北国陪伴姐姐。”
提起母亲,赵构不由得难过,心就软下来:“就看在母后的面子上,到福州上任去吧。相信经此罹难,舅舅的毛病也该收敛了。”
“收敛了!臣全改了。谢皇帝,臣告辞了。”韦渊忙千恩万谢地撒着欢儿走了。吴芍芬见赵构望着韦渊的背影一直摇头,忙把绸缎披在他身上:“陛下喜欢哪种料子?臣妾给陛下做套新衣裳。”
“不穿,给太后送去。”赵构厌烦地甩袖回书房去了。
转眼过了建炎二年新年,各大将领如约纷纷回来。刘光世仍是一身儒服,第一个进了府衙,趁着左右无人,塞给康履一张礼单,说扫平江宁盗匪时得了几件玩意,请康公公笑纳。康履将礼单收入袖中,和他咬起了耳语。刘光世听说吕颐浩翻了他的老底,抬头怒形于色:“吕颐浩这个老匹夫。”
“刘帅压着点火,可不能把咱家给卖了。”康履见王渊进来,忙引刘光世入座,转身迎过去。王渊问他陛下召见是何事?康履笑着按他坐下:“好事,皇上大会武将要论功封赏呢。”
王渊见刘光世慢不为礼地只对他点点头,仍坐在座位上修剪指甲,满心不快地坐到对面。韩世忠、张俊、杨沂中、苗傅、吴湛陆续进来。众将内心都互不服气,互相提防,表面上却大声寒暄。正热闹着,篮珪引领赵构进来,众将都起身施礼参见。赵构前次大会诸将还是在南京,如今虽在扬州,但与众将久别重逢,仍大为高兴:“大半年来,众将提兵四出,所向皆捷,江淮群盗初定,朕有功则赏,不吝封侯,众将听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