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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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洪七公手中接掌丐帮已逾十年, 黄蓉也早已见惯了大风大学，可是战争的残酷仍旧是黄蓉难以想象的。

只是与蒙古人在北方大草原上的胶着, 便持续了整整三年。

蒙古人的铁骑, 实在是太难打了。

好在汉人团结一致的时候，也是一道十分坚固的堡垒，这三年的时间里, 双方都死了不少人。蒙古人向来彪悍残酷，每每俘虏了汉人军民，便会虐杀致死，相反, 黄蓉却提倡军中善待俘虏，那些始终不肯归降的，也给他们作为一个武士该有的体面，让他们慷慨赴死，那些普通蒙古百姓, 则将他们收归军中，同汉人联姻, 潜移默化地将他们变成“汉人”——也是因此一举, 让黄蓉发现了这些蒙古军民家中供奉着的神像大致上的模样特点同茨木叔叔简直一模一样，再一问，这神像竟也是叫茨木。

虽然不懂茨木叔叔怎么成了蒙古人供奉的神魔，不过这并不影响黄蓉的计划，相反, 借着这些人对茨木叔叔的崇拜，倒是让她更加容易地将这些异族外民吸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汉人这边寸土不让，蒙古人那边的内斗也终于有了结果——彻底放弃东方，集结全部兵力，转向西北、乃至更遥远的西方。

铁木真最后会做出这个决定，跟茨木童子也有点关系——当年茨木童子那一拳给铁木真造成的心里阴影就算过了二三十年也仍旧没有半分消散，反而因为时间得沉淀，变得越发地令人恐惧。他是知道当年茨木童子是来到南方的，而这些年他也没少打听茨木童子的事情，听说他连败中原五大高手，是当之无愧的中原武林第一人，可是自那以后，他就突然消失了。铁木真很确定他没有来到蒙古，所以会不会像中原的其他那些高手一样，隐居了起来了呢？而且茨木和黄蓉出身的桃花岛的交情似乎匪浅，那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他突然出现，然后将他们的数万铁骑送下地狱？再加上他的一个儿子西征一路畅通，反倒是他带着人在这边同汉人僵持不下，怎么看也是征服西方相对来说更加容易一些。

铁木真带人退至河西走廊一带，与中原汉人划山而治，而后便留下几个儿子镇守，自己带着人往更西方追去。

确定蒙古人这边不再进攻后，黄蓉也在北方草原布置好了强有力的戍防，这才带兵，直接返回金国当年的都城，北京城。

生在江南水乡的黄蓉对于北方干燥的气候其实非常不适应，如果可以，她更想将都城选在金陵，不过蒙古人毕竟还在北方虎视眈眈，不一定何时便会撕毁合约再次南下，她最好还是守在这里，以便能够及时应对……

就算将蒙古人驱赶至自己能够接受的地方，黄蓉对于未来仍旧满腹忧患，而偏安临安的赵宋皇室却喜气洋洋起来，朝堂上下被“重文抑武”娇养惯了的冗兵冗官们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全都意气风发地簇拥着宋少帝准备重返都城开封，然而这群累赘满满的队伍刚跨过秦淮河，便听到了黄蓉在北京城称帝的消息。

国号，兆。

无数的文人极尽笔墨之所能，给这个字眼赋予了最好的寓意，只有黄蓉自己知道，这个国号来的其实很简单，不过是——

无木之桃。

——就算没有那么多的桃树，也没有了萤草姨姨、茨木叔叔，可是以后这里就是她的桃花岛，她永远的乐园。

阻挠也不是没有。

赵宋统治这个天下已经太多年了，从过去的繁华到后来的山河飘零，赵宋皇室始终坚挺在这片土地上，昭示着我华夏子民永在，黄蓉突然取赵氏而代之本就有很大的麻烦，更别说她还是个女子。

“区区女流之辈……”

“牝鸡司晨……”

“不知廉耻……不知所谓！”

“阴阳不分……这天下要有大难了。”

……

她为这个国家流血厮杀的时候没有人说她女儿身污了那片战场，夸她女中豪杰，不输男儿，可等到天平盛世，这些人便都冒了出来。

黄蓉的亲朋好友们都怕她难过，可实际上她发现自己一点感觉也无。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茨木叔叔当年所说的变强到底指的什么——等变强，强到一定程度这个位置，对于那些弱小者的呐喊，她……其实根本就是听不到的，只有偶然目光扫到这些人身上时，才会为他们的挣扎而生出几分怜悯。

不过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她很有闲情逸致地同反对者们进行“友好”的沟通，在黄药师五行算术的熏陶下，黄蓉的逻辑能力在这个时代还是顶尖的，再加上她本就机灵，常常能把那些在反蒙事业中做出不少贡献的人堵得哑口无言，至于其他人，大不了就武力震慑……在九阴真经的辅助下，她的打狗棒法几乎无人能躲。

至于赵宋皇室——他们也曾簇拥着少帝率领大部队前来北京城声讨黄蓉。不过被郭靖站在城头、远远地将一支箭射进宋少帝宠臣心窝的时候……除了那些对赵宋皇室尽了大半辈子的老忠臣们能够保持气节，挺直了腰杆寸步不让地声讨着黄蓉，其他人早就被吓软了腿脚，然后在这些人的鼓动下，宋少帝趁夜跑出己方营帐，偷偷向黄蓉投了诚。

至此，距离黄蓉正式成为新朝大兆皇帝，差得也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

而在加冕登基仪式的前一天夜里，黄蓉夜不能寐，起身登临高楼，看到抱着刀枪亲自为她戍守的郭靖。

就算命悬一线之际也沉稳得仿佛机关般准确跳动的心脏突然加速了。

大家都说郭靖是个傻小子，可偏偏就是这个傻小子，最得她的青眼，因为他最听话——他固然不聪明，可对于她的话，他总是深信不疑。黄蓉心想，哪怕她说从这里跳下去一点事也不会有，让他跳跳试试，他也会尝试。可以说这些年那么多次战役，多亏了郭靖对她的信任，带着一群病残伤员一直扛到她解决掉所有后顾之忧来援。

大概也是因此，她越来越谨慎，为了不让郭靖失望，也越来越信任郭靖，不管什么事情都敢交给郭靖去做。

起初她以为这是君臣相得，而现在……

黄蓉往前走了几步。

郭靖立刻拱手见礼：“陛下。”

黄蓉淡笑着抬手示意免礼，然后走到楼台前，凭栏而立。

细碎的雨水尚未来得及被风拂至脸颊，一面油纸伞已经稳稳地撑到了她的头顶。

黄蓉笑着转头看向郭靖，然后一歪头，褪去深沉的伪装，显露出几分年少的活泼灵动：“靖哥啊，我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那么信我？”

傻小子郭靖一下子被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