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花11章 孤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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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清气爽，是个极好的日子。

早早的时候，还不待众人起身洗漱，悼灵的门旁，晓寒早已叩响门扉，和他相约，到了城外。

“有什么事吗？”悼灵轻缓沉息，知道他要说的话绝非小事。

“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要说清楚。”少年咬着唇，欲言又止，可神色却是凝重，惴惴不安。

“怎么了？”如此，到底也只让那悼灵有所心惊，不敢小觑。

“是关于，渺方的梦灵。”少年似战兢地咬了咬唇，昂起的眼神之中，满是惊惶。忍不住，他顿了一下方才幽幽念起。“龙神说，渺方的梦灵，也就是那梦回，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之中，正封存着昨天出现的魅魔帝王手中王戒的对戒！”

一句话，两个意思，到底只有如当头棒喝，叫人心惊难平。“你是说……”悼灵不置信地看了他一眼，颤声，“梦回，他还活着？而且，他还很有可能会变成昨天那样的魔？”同是梦灵，渊兮的梦灵早就已经死去，可是渺方的梦灵，又怎么会……难道，昨天现身的，当真不是如霖儿猜想中的出镜，而就是薛若澧本身？

只是，那少年依旧浅声，颤悠悠道：“原本我还不太在意。可是现在，魅魔的帝王已经出现，再者，渺方的肉身虽然已经死去，可梦回这具梦灵却到底还存活于世。而且现在，想比他也已经知道渺方的肉身已经被林外猎魔给咬成肉屑了。我担心，不单昨天的魅魔，我们现在，可能还要警惕梦回，当心他入魔为孽，也要防备他会和那魅魔帝王互相发现，两厢合作。”

不过，虽然同样震惊，可悼灵也只很快安定下来，宽慰：“别太担心了。虽然说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现在这里，总算还有溯源在此。那些魅魔，想必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你不用太过担心，也不用告诉其他人，尤其，是你的霖儿姐姐。”他认真地看着少年，交代。

如此，晓寒也只颔首允诺。可是随即，他却又是说：“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梦灵，再加上那一对戒指，我总觉得，我们都不应该太过乐观。况且，那双对戒，可是父亲……”晓寒突然窘迫地收住声音，僵了一下。良久，他犹疑思索一阵，方才狼狈开口复道，“那对戒指，可是通天教主凌空大人赐予魅族帝王的。万一，那对戒指会彼此感应，又或者还能够二者合并，恐怕当真会激起不小的杀伤力，防不胜防！”

“……”悼灵原本还在想他究竟在窘迫些什么。可待得少年出口，他就已然明了一切：这孩子，到底也曾受过太多的惊吓。如今，却好似惊弓之鸟，完全无法安定。如此，他便只轻声一叹，柔声缓和：“我知道了。大哥哥会和溯源去商量对策。可是晓寒——过去的事情，如今都已经过去，没必要再放在心上。更何况，通天教主及夫人逝世的事情，也不完全都是你的过错。你也不想的，不是么。”

只是，少年抿了抿嘴，报之一笑，神色却是依旧惨淡。“哥哥往后还是不要再这么说了。晓寒是罪人，一直都是。晓寒不敢奢求青鸟哥哥原谅，只求哥哥姐姐能够一生平安幸福，长相厮守。至于晓寒，真的，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他是那样故作安然的说，可这样的言语之间，到底让那闻者伤心，想要落泪悲戚。

“晓寒……”悼灵原本还想要再劝说些什么。可待他才刚刚开口，他就忍不禁缄口默然，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现在只是悼灵，不是那关键的人物青鸟。很多事情，就算自己愿意不再去计较，却到底无法替他真正作主！

于是，他便只轻叹一声，凝视：“好了。还有其它的事情吗？若没有，就先回去吧。”悼灵看着他，见他久久不语，方才只苦叹一声，回转身开始踏步。

可是，才只两步，身后的少年却又是突然一唤，似在心底挣扎了许久一般。“哥哥！”他依旧犹疑，欲言又止。“姐姐，她是不是对我，已经开始起疑心了？”

“没有的事。你也不要因为相思的几句话就胡思乱想那许多事情。你记住，不论如何，你的霖儿姐姐，她永远都是你姐姐，不会改变。”悼灵停下脚步，斜着身。他轻然地偏过头，郑重回答。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那不敢回眸凝视的眼睛，却到底让人看见了许多不经意间流淌出来的无奈情愫，心酸悲叹。

“我知道的。”晓寒苦涩地笑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尾随迈步。可是，少年的心怀之中，到底微微颤起了些许悲凉之意：自己，有些事情想得未免也太过轻松了吧。姐姐，她到底不是笨蛋。一点点小事，她都可以猜出些许端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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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城中，悼灵却是迎头碰上溯源。他报之一笑，还正想回到仙女庙去探望晚睡的霖儿。只是，那神祇却倒是浅声一笑，唤住了他：“悼灵——”

“溯源神祇。

”悼灵颔首示意，正要走过。可哪想，那神祇依旧停顿，轻声。

“悼灵。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说什么？”悼灵却是回头惊叹，完全不解其中深意。

“我是说，关于昨天所发生的那些事情，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想要做的吗？”

如此，悼灵似有领悟，浅笑着答：“有溯源神祇在此坐镇，悼灵那些小儿科的伎俩，自然不敢班门弄斧。”

“你倒是可笑。我也不是那种要和你争抢功劳的人，你怎么就能这般说话呢。我不过就是想问你，我昨天都已经将这整片山林和城池设在了结界之中，所以自然，那妖魔在逃离之前也被我困顿其中。可是到底，我对那妖魔的本性不甚清楚。而今天，我找遍了四方，却始终都没能见到他的踪迹。我本来想去问问月妍，看她到底知道多少关于那妖魔能力和身份的事情。可她就是不愿多说，我也没有办法。而这群人中，就属你的本事最高，见识最广。所以，我这才过来问你，看你能不能给我什么启示。好歹，你也曾伏诛群魔，想来你也能够猜到他们常常用来躲避的地方或者手段。”

悼灵这才真正明白，原来这悲悯慈祥的神祇早就心思细腻地将这般的地方给层层守护起来。只是，她到底离开尘世太久。常年不与妖魔为战，自然缺少许多实战经验。如今，她明明知道妖魔就在这结界中困守，却终是苦于自己不能找到他的踪迹——虽然说这般的结界可以防备他逃离此地，可到底还有无数的老百姓同样困守其中。万一那妖魔在被擒获之前祸乱苍生，那么，这般慈悲的神祇，只怕会分外心痛神伤。就算事后她还能够补救灵魂，复活生命，却到底也算是逆天而行，不能太过。

“既然妖魔一定就在这山林之中，而且这山林也毕竟浩大，与其继续一直担惊害怕，倒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将每一个人都标记一遍，准备排查。排查过的人，就取消标记——这结界中生灵毕竟有限。如果无法在他为恶之前就将他俘获，那我们也只能够选择事后补救了。”

“也就是说，连你，也不知道么。”轻叹，女子难免忧伤。可是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没奈何，溯源苦声叹息一声，扬起了头。“既然如此，那你能帮我吗？月妍她一大清早就往东面去了。我拦不住，只好由她去了。如今，恐怕也就只有你才能够帮到我了。”她微然闪烁的眼里，分明颤动着几许忧伤和不置信：这是蒙翼，曾经的蒙翼。可是没想到，如今，自己却居然有幸和那样一直困守在蒙山中的飞鸟神祇为了这一池的城民携手共进。就是不知，那曾经的云翔，如今可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悼灵回转身，原本还想回到仙女庙去照看霖儿。可是如今看来，也只能先行搁置了——不过，在溯源的封印结界之中，想来也不会出事的。“晓寒。你现在没事，不然就先回仙女庙照看去吧。如若有事——”他不用多说，有人心下已懂。

“好的。晓寒现在就回——哥哥和神祇当心。”少年得体地报之一笑，转身入城。

可是，就在这般的时刻，他却竟是突然听得耳际的地方乍起一记惊声，是那样洪亮，高亢却压抑肺腑：“晓寒！”

“龙神？”忍不禁，悼灵和溯源也只停步，齐齐回眸朝着那少年的身上看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