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102章 凄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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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凄凉的咳喘声孤寂地响起在这片好不容易才再度安宁下来的山林云雾之间。晓寒缓缓地撑起身子，一边试探着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咽喉，感觉着那原本扼断的地方如今已然恢复，不免便只轻声，阖眼感谢。“多谢龙神，又一次的救命之恩。”

“无妨。只要你能活着，一切都好。”只是，少年终究不知道，就在此刻，那藏匿其心魂之间的龙神却是感叹，似有黯然：“救活你的，又怎会是我呢。到底，也是你吉人自有天相。从来，都不会真正死去。”

山林清冷，白雾渐淡。晓寒站直起身，踉跄两步方才倚靠着一旁的树干微微站住。随即，他叹息地朝前看了看，终究只见着远处山崖上缓缓落下了那一群拉拽着渺方远去的猎魔。

“龙神，我们要不要，去救救她。”他多想中气十足的喊那么一嗓子。但可惜，身体刚刚苏醒，力气还并不是很充足。

“不用了。”龙神淡然回答，言语却叫人绝望。“她已经死去。况且，她的灵魂早就已经被割裂。如今即使被夺回，也终究注定要灰飞烟灭，不可复苏。”

“为什么？您能救活我，却救不活这至关重要的大祭师么？”虽然远远看到了渺方对姐姐的所作所为，可那人，到底也是这一方城池最重要的大祭师呀！

“梦灵。她的一缕灵识已经化成了一道梦灵。而那道梦灵，在人间也经历了太多试炼，得到了无数的养分供给。到如今，那样的梦灵早已挣脱她灵魂的束缚。而现在，渺方死去，那缕幽魂，也算是彻底得到自由了。”

“这，是什么意思？”方才，龙神的声音，分明低沉而忐忑！所以，言下之意……“他活着，那么哥哥姐姐，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暂时不用担心。现在他并不知道渺方已经死去。所以我们，还有一些时间可以来争取。”到底，龙神没有万全的把握，惴惴不安。

“那我们，要去做什么？青鸟哥哥，他好像也已经复苏。看到我，他一定还想要杀了我的。”没有人，没有人能够在短瞬的眨眼之间想办法止住他的迅疾！十万年是这样，五千年是这样，如今的这个时候，亦如此。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龙神尽力劝慰，可又何尝会不担心那青碧而令人绝望的力量爆发？“只要你和霖儿在一起，我相信，青鸟他不会对你动手。再者，你与其继续在这里彷徨忐忑，不如赶紧回到你姐姐的身旁，守护她安危。”这样一个名字，就足以振奋他的心绪。“晓寒，你要记住，无论你决定要走哪一条路，也无论你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你万万，都不应该主动退却！否则，你必然就要失掉所有！”

“我知道了。我会多加小心的。”沉息，幽叹。待得放缓心绪，少年终是苦苦地挣扎起来，释放力道，只沿着这凄清山林中的原路折返。“哥哥，姐姐，你们，可一定要等着我！”

◇

渊梦城。

酒栈之中，留守的相思和棋神也等待了太久时间。如今，长久不见他们，终究免不得心绪紊乱，彷徨难定——尤其是相思。如今，她且只微蹙眉梢，很想要出去寻找，却终究又没有什么把握，只好在这酒栈门边来来回回，四处张望。

“相思。”棋神终于忍不住地唤了一声。“你也别太着急了。你大哥哥他，吉人自有天相。”长久相处，棋神自然猜透了这少女的心思。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若是上天不如人愿，那我们又该如何。”焦躁着，难免又凑近门扉，四顾盼望。但可惜，相思依旧无所得，唯只见着那无数的梦中旅人来来往往，片刻未歇。

可是就在此时，那酒栈的人群里却是骤然颤起一道声音，惊叹，“诶，你们有没有发现，今天这雾，好像比昨天的——不，是比刚才的，看起来都要稀薄一些？这，不会是我的错觉吧？”千年不散，如今迷雾退却，倒叫这般的凡人都难以置信。

“诶，好像是真的吔！”循声探望，不免又只一声扬起。果不其然，栈外的云雾，如今却都已散开一些。而那临近的梦中旅人，也不再只是一个轮廓。他们都是那样清晰，完全落入人的眼中！

只是，如此两记的无声交谈，却终究只叫那少女更是心绪不安，拔腿就想迈出房门。“雾要散了？这代表什么意思！难道……”

“相思！”可是，棋神终究即时喝住，想要将她拦住。可惜，少女到底不能甘心，只留在门口，凝神遥望而跃跃欲试。

如此，棋神难免无奈，颔首答应。“不若这样吧相思，我们一同前去寻找。好歹，也能有个照应。”

“也好。”能够动身，相思自然甘愿。

“只是，这渊梦城一并雾杳林都分外旷大。

我们，到底要从什么地方下手才是呢。”尚未出门，棋神却已然抛出一个难题，瞬间熄灭相思那仓惶惊颤的雄心烈火。

“这……”相思难免止步，更是心忧。“可是，就算我们不知道哥哥姐姐他们去往了哪个方向，可我们，也总得找个方向去寻找才是吧！再这样耽搁下去，万一哥哥他真的……”担忧无比。一想到这迷雾中各种可能潜藏的危机，少女的心，忍不禁颤动地厉害，更是难平。

可说来也巧，只正当这二人犹疑不绝之时，那依旧还有些冷清的门前大道上却是过来了两道熟悉的人影：梦之，宛竹。他们似有焦灼，疾驰地奔进酒栈，劈头就问：“你是悼灵他们的朋友吗？”

“是啊。”听得他的急声，相思不免更是心颤，焦灼难平。“怎么？哥哥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一瞬间，泪眼朦胧，声音凄凉。

还好，梦之轻声，摇头道，“未曾出事。只是，我们在迷雾中分道扬镳。也不知他是否一个人先回来了？”

“没有啊。”如此一句，更是叫人眉头深锁，仓惶悲叹。“难道，哥哥他真的……”她摇着头，极力地想要将那些不好的念头撇出脑海。可是，无尽的哀声却不迭地颤在心海，仿佛那样的人当真已经遭逢不幸，命殒身亡。

“没有回来？”梦之沉下心思，紧紧地思忖一阵，终是免不得扬起头，朝向南方。“如果没有错，那应该就是去了南边。”那里，应该就是梦回一直待着的地方。而同时，却也是之前渺方和大家失去联系的地方——渊兮！你就这样死了，可到底便宜了你！

“所以，我们一路向南，应该就可以找到他们了，对吗？”

“应该是吧。”梦之浅声答应，不待身后人反应就径直带着宛竹南下。可是，他终究没有在意那问句中一个极其关键的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