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梦32 灯影镇上（2/2）

「坚强——」悼灵咬牙切齿打断了他。「所谓坚强，那不是冷血，不是刚硬，不是无情！——你知道吗？你这样子刺激她，只会让结果变得更糟！我，是要让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去见青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绝望和哀凄之中走向青鸟！你明白吗，我还不起呀！」

嘶声怒吼，眼泪飙出，暴起的青筋更是肆意彰显出了他的愤怒和恼羞。

只是，那身前的棋神却依旧淡然，轻描淡写般道：「谁能够相信，谁不能相信——从她离开蒙山踏足中原大地的那个时候起，早就已经注定了现在所有的结局！——你知道吗？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只是棋轩里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家伙时，我就已经知道画轩里有幅画，记载的，就是云翔神祇和蒙翼神祇的故事。那是飞鸟与鱼的故事，那是一个在天一个在湖泽中的故事！你见过，飞鸟与鱼，能够长相厮守吗？他们，只会注定分手相悖。你会明白的：总有一天，她要孤身一人去面对所有的绝望和无助。既然如此，与其让她到时候一个人心痛难忍，那还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做好预防，不要再让自己受到半点伤害。——他们在一起没有幸福，你懂吗？这是命中注定，这是你无论如何都篡改不了的将来！」

「可你这样只会矫枉过正！」怒目而视，冷声回敬。悼灵，这一次也是动了真脾气。「怕受伤，隐藏心迹，不付出真心，又怎可能换回真情！即便有朝一日重见青鸟，她也还是会因你而不再眷恋青鸟——不会真情眷恋，那根本就不叫做_爱！可你懂吗，霖儿，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有些事情，你和我都没有任何资格去为她做决定。」

愤然，返身，迈步，上前欲追及。只是，还不等悼灵动身，他那身后，却早有冰冷言辞围追堵截直上——

「可是这样的道路，也并不是我为她所选择的。所谓『青龙出水，明月迷章』的偈语，虽然我从不知晓那究竟代表着些什么人，但是，我也能够知道，有些事情，其实一早就已经注定，而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是更为古老的神祇们手里的棋子！他们是在赌，赌你们的明天，赌你们的未来，赌你们的情感。你真以为，这个世上，你不让她受伤，她就可以幸免于难吗？不

。那些神祇，一早就将一些随时会爆发的伤痛棋子埋在了她深邃的命运之中，你跟我，都无从阻止！既然不能，那为何不相助于她，让她从现在开始就学着保护好自己，不再受到任何创伤！如果你爱她，如果你在意她，从现在开始，你就应该要为她打算，而不是一直站在她的身前，替她遮挡一切的暴风骤雨！总有一天，你会离开！」

情真意切，只叫人心泪俱下。可即便如此，终究还是不甘愿，让她去面对所有的伤亡和惨绝人寰。

「我还是那句话。你我都不是青鸟，亦不是她本人，我们，谁都没有资格代她做选择。」

「可你就是青鸟。」

「呵，呵呵呵——」悻悻地笑。谁曾想，那样的棋神，竟也会噎得人无言以对。「如果我是……」停步转身回眸，悼灵又何尝不是心痛难忍？「如果我当真是，从一开始我就会将她带回幽冥，躲到最安全的蒙山之中，又何苦现在在这种鬼地方看着这些幻象滋扰人心！——但是，我不是。我只是背负着青鸟残魂的护使而已。终有一天，命运会将我带到他的面前。介时，我要将她还给他，我需要她是万全安康的。即便还是柔弱，但我相信，有青鸟在，她不会悲伤。而现在，我也绝对不会允许……」

「悼灵！」纵使他悲声落泪又如何！棋神终究斩钉截铁，毫不放松。「你到底要我说多少次才会明白！如果你们必然要找到出镜，那么不论是今天还是往后，你们必然都要来到这里，面对这一切！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够主宰的。但是，你我终究还是可以改变她的心，不再让她受到伤害啊！」

「……」不明白吗？不，都已经听得很清楚了。只是，只是……变成另外一个人，拥有另外一颗心的霖儿，还能够叫做「霖儿」，还能是青鸟身边那独一无二的「霖儿」吗？——不，不可以，也绝不应该……

可是，背对众人的悼灵终究不曾想到，就在此刻，那身后的少年也只缓缓低声，似耐心劝诫：「或许棋神哥哥说的对。有些事情，姐姐终究还是要独自去面对的。但是，不论那些事情究竟是人为，还是确实无从改变，总之，我和大哥哥，还有相思，都会站在姐姐的身旁，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痛姐姐！」

「晓寒……」

「哥哥。不论姐姐她以后如何，现在，都还需要你在她的身旁，不是吗？」来日之事不可见，终究，只能待来时，方知晓。

只是突然，不及那众人和解，那身前的地方，霖儿奔赴的前方，终究，只容人听着一声惨叫，震撼人心——

「啊——！」

「霖儿！」

「姐姐！」尽皆，大惊失色。

「我们赶紧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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