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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知道,这眼前的人,并不是那一日里在话聊斋中銮靖城郊见到的柔弱女子,他恐怕永远都会以为,这样能够让一个软弱无能的女子变得如此刚硬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就是那所谓的「爱的遗憾」——有朝一日,若是自己也一同死去,烟胧,或者其他的城民们,会有可能记得住自己吗?「呵呵……」能不被人记恨,或许就已经是自己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了吧——作为城主,知足了!
「好吧!」青蒙也只缓声一句,抬高了声音。「既然我銮化城能够有你这般的巾帼英雄,那我们这些男儿身,就更加不能够丢人现眼了。——上来!」一声响指惊起,那身间的地方就只翛然映亮出来一道似曾相识的逐墨身影。随即,那般的城主但只轻巧一步就鱼跃而上,安稳地坐在它的脊背上,一边还只俯身探出手来,拉着霖儿就直往那地方攀登上去。
「坐稳了!我们现在就正式出征!至于水晶石,我待会儿再找个人伪装起来送过去吧!」
「青蒙,你知道花木兰吗?」坐在他的身前,霖儿却是一脸安然,毫无惧意,还只轻声问道,「在那边的世界里,就有着这样的一个人物——这边,不是还有说书者说起过这样的故事么?」
「是啊!」逐墨展翅,轻然飞翔。然,那同样置
身脊背上的青蒙却倒是有些苦涩。「花木兰——现在的你,不就是我们的花木兰吗!不过花木兰,你可要知道,上了战场,那可就不是儿戏了!到时候,你可要自己照顾自己——作为花木兰,你可一定要好好地保护自己,不能给我们拖后腿的,知道吗!」他大声地呼喊着,乘着风,踏着白云,在这冷寂的山岭之间一路南行,惊起一团逐墨幽香飘荡虚空。
——姑娘。你放心吧!即便是你自己很想要做花木兰,可我们,也绝不会放任一个女人在那战火里跌跌撞撞!我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将士落魄到那种程度!——我们,都是在血与火的海洋里拼死战斗存活下来的英雄勇士!所以这一战,必不能败!
她不曾看见,那逐墨背上,倚靠在她身后的男子眼底终是强劲地摇曳起了一阵坚毅而决绝的幽光——只是,那样的光芒,那样的眼神……身为城主的王者,青蒙,他终是早就已经抱定了赴死的决心,奔赴战场——如果死亡是一条必经之路,那么,在此之前,请容我的子民安宁!
可是,他同样不知道,就在他的跟前,那样一具隐藏在霖儿身躯之中的灵魂终是只苦声一叹,徐徐哀凄而黯然失色:「鸿蒙。如今的你,还是否会像曾经那般,对我倾心依恋,永不放弃么?」这般的女子,又何尝不是准备要以命相搏,置生死于不顾?
◇
銮化城,南山云褥崖,金戈营。
这是一方隐匿于銮化城环城山巅南边崖顶罕有人至的秘密洞穴。回想数百年前,当青蒙带着他的军队遵循着城主的号令挥师南下,意图剿灭山中群魔之际,他们竟是意外地在此地发现了这样的一方洞穴,甚至在那洞穴深处居然还暗暗藏着许许多多奇异而叫人说不清楚来历的远古神兵,修行法器,强身宝具——料想,也正是因为这般鬼斧神工天堑之隔的缘故,所以这般的地方一并其中的秘密竟是一直无人知晓。但,伴随着人们的发现,这般的地方又不禁让人浮想联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或者神祇,妖魔曾在这样怪石嶙峋洞府幽深而宁静的地方修身养性,又或者干脆就是在这里以活人身躯试炼本领的修罗场——但是,不管怎样,数十年后,当青蒙变成了这里的城主之后,这样的一道仙缘洞府就破格地成为了这銮化城里最后坚实有力的护守军团的修炼场——
平日里,这里就一直会送入来一些在普通军营里挑选出来的能手,精英。他们都会背井离乡,在这里过着简单却也繁琐,甚至于可以说是无聊的生活。但是即便如此,那般的将士们终究会在这样的地方渐渐地锻炼出来一些过人的胆量和本事——这里,冷清压抑得可怕。即便是身旁有人相伴,但终究还是像那与世隔绝没有自由,甚至连阳光雨露日月星辰都极少见到的一方囚笼。然而,现如今,当得危难临头,这里留下来的将士们就只更加勤奋刻苦地操练起来,厉声大吼,嘶声狂啸,可在那外面却竟是半点都听不见!
然后,待得那一尾墨绿的逐墨轻巧地落定于山头悬崖上时,霖儿也就只安然地尾随在青蒙身后一路同行前去——本来,青蒙还以为她必然会因此而有所惊喜或者畏惧神色。然而,那般的女子终是安然,不论看见什么样的景象,却竟是一刻都不曾表露出微笑安然以外的其它神色。
「姑娘,你不害怕吗?」青蒙领着她沿路而行,一边也只不禁缓缓低声,似乎有些不能置信:如此陌生的一个地方,不论是什么人进来,都或多或少会有些许惊诧,甚至于担忧惶恐的神色显露出来!但是,偏偏她就不一样。难道,竟是因为她曾是这边的人,曾经亲见过的缘故?——只是,他哪里晓得,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故人,而就是那一百万年前的大巫祭司!无论她之前有没有见过这般的景象,可却也终究不可能颤动人心——同样也曾经历过长久磨炼方才荣登大宝的大巫祭司,又怎么可能会是那样一个咋咋呼呼大惊小怪的俗世凡人?
「不会啊。——这样的地方,虽然我从未曾来过,但和这里近似的地方,我倒也是见过几次的。」炊烟悄然低声,说话的神情倒是安然,叫人不免信服:好歹,这位姑娘也就应该是飞絮等待了许多年的人物,神祇。所以,她不会害怕,大抵也就是这般的缘由吧!
「那,你认为,没有了你手中的玉符,我们又应该怎样去反抗那般的死灵兵团呢?他们奈何不得你的玉符,但是我们拿着的都不过只是些人间凡铁——料想,也没多少胜算的吧!」他刻意地陪笑着说,似乎还是隐隐觉得霖儿是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胆怯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