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6(2/2)
“所以呢。”逡巡却是惆怅地叹了一声,“所以你赢了吗?”然而,他却是难过地摇了摇头,一边却是哀伤地看了看身后肩头静默趴着的少女翩廻。“我承认,曾经的我是做错过一些事情,所以今天的我会不好意思面对翩廻——但是,那并不代表,你就可以离开,你就可以继续操纵着破劫让他走向那样所谓的实验!”他恨恨地咬着牙,清冷而傲然地昂起头,凌厉的清光直从他的眸子里肆虐出来,牢牢地抵在那身前女子的身间,像是一道道灵巧而活过来的灵蛇一般穿梭在她的身间。
“我是对不起翩廻。”她注意到,他的声音里开始了镇定,再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惨然和悲伤——所以,他已经安然下来,甚至是彻底地被自己给激怒了吗?“所以,我就不能让她所挚爱的人再次走向注定灭亡的道路——原本我还不想跟你提起这件事情。但是现在,既然你都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成全你吧!”幽叹的镰刀,只再一次肆意地挥扬出来,斩过虚空之间稀薄的灵气,却是轻快迅疾而稳重地抵在了她的项间,难以躲避。“你不就是想让我杀了你么,你不就是认定我没有那个胆子去杀人么,你不就是认定当着翩廻的面,我什么都不敢吗!哼哼,你太小瞧我了,天女。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初,就是破劫,他设了一个局让我甘心地跳了进去,因为这样,我才会死,我才会将自己的身体灵魂尽皆覆灭,掺入这滚滚红尘之中所有生灵蔓延的地方——因为我死了,所以翩廻才没有得到完全的训练,所以她才会一直都不曾真正长大,永远都只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弱女子,永远都只能够被你们这些狼子野心可恶的家伙一次又一次地利用和玩弄!我告诉你,结束了!现在,也只有我和她才是注定的一对!就算她再怎么眷恋着他,就算你拿她当成了你
的挡箭牌,但是我告诉你,你结束了!如今,我回来了,我逡巡重新站在了翩廻的身侧,再没有人胆敢将她从我的身边夺走,予以伤害——包括你的巽风,包括你的青龙,包括你的破劫,更有你自己!哇呀——”
愤恨,狂啸,凌厉的青色电芒再一次惊扰这雪山背后沧海之上浑黑的阴霾世界,任由这电芒惊悸地呼啸着,肆意地穿行在那女子的身体之间,刺透,闪烁,紊乱她的呼吸和身体行动的能力——“怎么会……”忍不禁,那一直孤高傲慢的女子终是忍不禁只一口悲怆喋血,落魄地跌倒在地,微昂起头,却是也只仅能够看见那身前凌厉而似铡刀一般决绝泛起清光的下巴!“怎么会……”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强效治疗法术末世莲华,竟然也会失效,竟是完全跟不上他的伤害速度了吗?
疼,浑身发颤的疼。所以,是自己高估了自己,还是自己从来都不曾真正看清过自己的对手是个什么样厉害的角色——只一个霎那,那悲怆俯首苦声喘息的女子却是不禁落寞地听着那脑海深处一段悠远的记忆碎片渐渐分明地浮现在了自己的耳畔和眼前,竟是那样的清晰和澄澈,明镜止水,仿佛自己竟是再一次落入了其中,再一次听见了那高高在上眉目冷清却似微笑着一般的王者的轻声诉说,近在咫尺,恍如昨夜——
“青儿。”是他,是破劫,是那个让自己甘愿俯首敬畏的王!“你知道吗?曾经,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有过一个知心的朋友。”
“朋友?”那昂起头的男子只似沉浸在某种令人神往的回忆之中,而在他远远的脚下,那一道浑身青碧微然笑着的天女青灵却是只配合着提问道,“是个什么样的朋友呢?他,叫什么?我以前,有听过他的故事吗?”
“呵呵,你没有。那个人,他叫做逡巡——”
“逡巡?”青灵只微微思索了一阵,犹疑了一下,却还是黯然地叹了一声,“的确是没有印象——他来过这里吗?应该没有吧。如果来过,我应该会记得的。”
“没有。”破劫的声音却是不禁黯然了好些。“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来过了。事实上,他早已经逝去。我想,他才是真正地挣脱命运的束缚了吧。你知道吗,青儿?”他微然地俯下头,悠远地看向那身底下轻盈故作苦思的女子,却似透过她的眸子看见了另外的一个人一般。“逡巡他很笨,很蠢。一直以来,他都只是我们的笑柄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诀别以后,我却是会常常想起他憨憨的笑声和冷冷的笑话——他是个孩子,傻乎乎的,任由着我们再作弄他,他也从来都不会察觉,就像个玩具一样。”他的眼底突然便变得凄迷起来,忍不禁却似有什么力量轻缓地抚过了她的面颊一般,温柔,而悲伤。她知道,其实他抚过的,只是那梦呓之中的玩具少年而已。“没有了他在,就再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说心里话,再没有人愿意任由我们作弄——那个迷糊的玩具,再没有人会像他那样了吧……”
“王。”我的王——她只忧伤地将纤纤玉指贴合在那一道轻缓抚过自己面颊的力量上,如烟轻柔地微笑起来,“我的王。如果您愿意,青儿愿意代替他成为那样的人——永远,都只听您的吩咐,听您的故事,不管您想要说什么,不管您是悲伤或是喜悦,青儿答应您,青儿,会永远站在你的身前,代替他,成为您的玩具,听您的吩咐,听您那样哀伤的情话,和悲怆的苦难。王,请您允诺——”
“呵呵,还是不要了吧。”可惜,那高台上的男人却是脸带哀伤的笑了起来,“逡巡已经逝去——我怎么敢再将你试练成他那样的人物?他死了,悲伤地死去了。如果,他不是那样的笨蛋,那他一定会怪我,怪我为什么要设下那样的一个局——可是,他不会,再也不会,永远也不会。他的灵魂都已经散了,他再也无法成为往昔里那个憨憨的傻帽了。只是啊,逡巡,我到底要何时才能够再见到他,让他不要记恨于我呢?”
“王。不会的。没有人会记恨您。您是这世上最仁慈最善良的神!”
“所以,所以那个人就是你,所以我一直代替的人,是你,是愚蠢的你,蠢钝不堪的你,被人当成玩具,被人当成听筒,永远都只是一个玩具的你吗?”
如何能够置信!可是那往昔里分明的对话,此时此刻,却就是这般清晰地活跃在了自己的脑海之中——所以,那都是真的。那都是真的!
逡巡——你可曾当真傻过,迷糊过?我不信,我不相信如今如此聪慧而灵巧的你,当年会不知道破劫他对你怎样!
——所以,你是故意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