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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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篷？！”宛有雷击，得来尽是如此全不费功夫的吗？如此，但只倾听那女子一言，一旁的悼灵终是愕然惊魂难以克制内心的激动：难道，那个人，当真就是弥月二嫂嫂口里曾经提到过的那个，青篷？——所以，他现在就在前面的那座城池里，他就是那座城池里至高无上的王者，城主？

可是，转念一想，悼灵却是不禁微然轻叹了口气，有些不敢相信：脚下，身前，那么多的血肉和妖魔，如果这些可怕的青面怪全部都是死在了那一个人的手上，那么，他究竟又该有多大的本事呢！銮靖城主，原来，他真的是个极致厉害的人物！

“是，哦不是！”汉子只一边轻声作答，但只待得他开口之后，他却是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一边竟是惊诧着问，“怎么，姑娘以前来过这边，所以才会知道銮靖城城主的名讳么——不过，姑娘，就算你以前来到过这里，可是你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那些大人们的名讳啊。这样可是要判罪的呢！”他的面容忐忑，忧心忡忡。

如此，那身旁的玉玲儿也只轻然微笑，柔声浅语道：“呵，好了，我知道了，谢谢大哥提醒。你放心，就算有朝一日真因为这件事情而上了断头台，小女子也断然会咬紧牙关，坚决不会说我认识你的。”她倒是轻然便洞察了那汉子的心绪。

然后，也不待得那汉子有说有笑，她却反倒是缓缓朝着身前迈开了步子，冷不防只一句言语乍起：“好了。既然知道了是谁人所为，那也就是说，这件事情不会太重要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吧。”

“什么？”悼灵不免错愕，一边也只匆忙上前一步试图阻止。“你现在就要走？可是，就算你要离开，那也不必非要急于这一时啊。更何况——”他近乎求助般地看向了身侧的汉子。“澜儿很想吃这里的特产冻鱼。不妨，你先和我们一起回去，等吃了冻鱼再分手也好啊。”说到底，他终是不敢再次去伤那海蓝女子的心了。

可是，光凭他的一己之言又如何能够劝说得动这般习惯了独来独往的出尘女子呢？更何况，他如今所求援的汉子却是尴尬地叹了一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小哥——”他的笑容很是悲壮。“是这样。你也看见了——这河里都是妖怪的尸首，我哪敢再往那底下掏冻鱼啊！”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

“之前我说的是镇外南边的一条小河。”汉子此刻也只愈发的神色难看起来。“可是昨夜里真的是太晚了，都没有人捕鱼了——要不然，我也不必绕到这远路来了呀！更何况，这河对岸的山里就是聚众的妖魔，小人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来太岁头上动土啊——您这个儿看，这不，全都是妖魔了么，很晦气的呀！”

“……”话都道歉到了这个份上，悼灵还能说什么呢？他也只好叹了一声，仍旧是央求一般地看向了玉玲儿。“姑娘，你要走，我不拦。但是，我真的觉得，有些话你还是当面和她说比较好——毕竟……”他欲言又止，终是觉得那些个心事有些难以启齿的了。

不过，那身前的鹅黄女姬却是一脸轻然地看了过来，微笑，“无妨。你将这个带回去交给妹妹吧。”说话间，她只递上来了一道折成纸鹤模样的黄符。“你将这个交给妹妹。如果她当真还是要埋怨你的话，你就让她冲着这符咒发火好了——如此，我就会听见，然后就可以宽慰她了——你看，行么？”

“唉呀，这个方法好！”身后的汉子一句抢言，却是叫那悼灵愈发地尴尬起来。

他只一边嗫嚅着唇角接过了黄符，一边却仍旧是有些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姑娘执意要走，那我也就只好在这里代澜儿和姑娘说声再见了。”

“出门在外，不必讲那许多客套话。那么，我就告辞了。”身影翩翩，女子却是轻浮起身体，一边却是只一个转圜，直向着西边的山林里飞驰了过去。“如果有缘，后会有期。”

远远探望过去，悼灵也只好叹息一声，无可奈何了。可是，他那身侧的汉子却倒是惊诧地说了出来：“唉呀！你认识的这位姑娘原来这么有本事啊！早知道，昨天就应该请这位姑娘在店里表演一下节目嘛，说不定还可以多揽一些顾客进去坐一坐的呀……”然，还不待得他的畅想完结，他就看见了身旁悼灵那一脸尴尬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总之，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你的朋友来赚钱啦……”

“好啦。废话少说，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

幽冥之中，那永远都不得天日照见的地方终是深沉黑暗的叫人绝望。

然，也只在

那北方的尽头，却终是有了难得一见的白雪之地——千年，万年，堆积了漫长岁月的白雪终是愈发清冷而高调地掩埋了往事里的血秽和陈旧的风尘故事，到得如今，也只剩下了那最后一座冷寂而巍峨千丈的山峦矗立其中，宣告着那片圣地之上曾经也有过人存在的痕迹：那是一座名为玉雪城山的玄武岩山体。

现在，只当得那阴谋失败的西王母离别之后，被剩余在冷寂六出雪神殿里的青碧女子终是轻缓一声幽叹，继而便只缓身摇曳走向了之前那溅落在地的蛇影藤蔓边上。探出手，她只轻巧地点了一滴尚且不曾彻底凝结的血珠置于鼻息之间，一边却是轻声自语起来，“我没有点破你的秘密，所以，你才会那般真诚地答应我的吗，西王母？”

是的，那就是西王母好不容易才隐藏起来的秘密——而也正因为那个秘密，所以她才会被天帝给痛恨并被监禁：除却月神那个不孝女有份囚禁了她的母亲蚀阴三女神之首的青裳以外，这西王母同样也设下过封印的护法结阵，甚至，在亘古之时，她也有份参与覆灭幻世神盘古的罪恶之举——还记得长寿仙舟方寸山落定峰中封印囚室之下那些可怕而嗜血的黑色蛇影吗？没错，那就是她的杰作。但是，这样的秘密，终究还是被隐瞒了起来，亦或者说，是月神的被囚禁和贬谪，亦是她的自首才终结了更大的惩罚。但，不论如何，那样的秘密终究还是成为了棠梨可以用来钳制她的理由。

随后，待得她手心的血珠轻缓地低落在地时，棠梨也只又长叹了口气，却是跪在地上凝神地看向了身前那一道一如之前厚重而坚实的黑色神像。

“盘古神。”她的声音轻缓，却稍显哀凄。“你没有想到的吧。如今，就在这样的时刻，你的子嗣，一并他的奴仆就这样在您的地方放肆了一次。我知道，您其实还活着，可是，您之所以不曾现身于世，无非就是您的在天之灵不忍看见那一切的悲剧反复地发生在你的子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