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1雾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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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亲人……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为了安慰自己吗，还是，他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呢？

可是，就算是真心话那又怎样。那些人，她们够格吗？哼，怎么可能！如果不是为了不在她们的头顶上雪上加霜，如果不是为了照顾她们好让自己的良心上不用自责，又何必，我又何必非要如此呢？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也会说出这般的话来——这样的话，真的会是实话吗？还是说，有些话，看似甜言蜜语，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份鸩毒之药？青龙……她不自信，只紧紧地攥紧了拳，苦笑难安。

她到底该如何才好？她曾多想要抓住他的心，她多么渴望他能够眷恋上自己而永生不弃，她也希望他就是破劫却终是又害怕着真正的破劫重新归来。可是啊！不管他是真的破劫，还只是青龙而已，可他现在都是自己身边的人呢——所以，他会，或者说，他真的已经将自己收容在他的心里了吗？她又惊又喜，却又莫名地恐惧那近在咫尺仿佛触手可及的真相——万一，是自己多情了呢？而自己，多情的次数又可曾少了？

“青龙……”她悠悠心念起，却终是没有那样的胆量敢试问他一句的。然后，她便只略显苍白地笑了起来，故作镇定。“谢谢你，能这样说。”她停顿了一下，有些黯然的神色显露了出来。“那，我们就往里面去吧——青龙，真的抱歉，明明都已经离开，我却还是想着要……”

“没关系。”青龙却是淡然，一边只跟着她缓缓上前，一边却是轻言而起，“对了。你以前不是说，知道夜舒的下落么？她，应该就在幽冥的对吧？”

前一瞬心里还是翻江倒海汹涌澎湃着。但此一刻，她的心终是迅疾地平复了下来，仿佛一潭死水再无波澜：所以，是因为她的缘故，一切都只是因为她而已么？如何敢去肯定！又如何能够去承受！原来，近在咫尺，却果然是远在天涯呢！如此，却又真是“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兀自凋零，情伤感叹。

“不。我只能说，我们可以在这里找到她所在的地方。但是，要想见她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蒙山上的封印不是那么容易被破除的。”

“你说什么？她，待在蒙山里面？”忍不禁，却是震惊止步，面泛诧异。可是，他究竟又记得她多少？依稀仿佛地只记得当初的自己找到被青鸟剜掉双眼的翩廻之后就抱着她离开了蒙山。但是，夜舒，那样一个性格直爽的少女却终是被自己被彻底地遗弃在那蒙山的深处了么——她是怎么过的？她会，被那个人欺凌么？蒙山，蒙山……神秘之蒙山，对于那样的一个凡人而言，二者汇聚，又会出现怎样的结果呢？

“是啊。”棠梨也只跟着他缓缓地停下脚步，却是只作镇定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进去吧——不过，也许要等我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才能够顾及到她——”

“无妨。”她本是故意试探着说。但是，她身侧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却比她的还要镇定清淡许多。轻缓如烟，转瞬即逝。“本来，就只是顺路而已。”

顺路？而已？如此，到底又是该夸他呢，还是得说他真的无情……她犹疑了，也不安了。可是，这身边的人，终究还是那样子的深不可测吗？仿佛无论过去了多少年，他却终究还是那样的心有城府——和自己没有透露秘密将其尽皆隐藏起来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呢——那就是一段段不容他说透的故事，宛如漫天的迷雾一般只肆意地缠绕在自己的身边。谁能够看清他的心？自己？呵，怎么能！

旋即，那二人便只各自无声缓缓没入那深沉的黑暗之中，再无多作心语。然后，那下一刻里，待得那二人彻底地涉过酆都城，呈现在他二人眼前的便只有那似曾熟悉的冷寂青黛大山，一并其中绚烂出血色光芒的地狱烈火，无尽的苦难哀怨只不迭地透入人的心怀——这，就是真正的幽冥地狱！

“这里没事。”棠梨终是压低了声音，竭力地克制住了内心的悸动。“来犯之人似乎对前边的十八层地狱不感兴趣。所以，他们闹腾的只有后面，师傅那里。”

“是么——”伴随着脚步缓缓踏至幽冥，紧随着的青龙也只不禁微微然将这幽冥之间的苦难之境迅速地捕捉在心，仿佛半点都不曾遗落——但，怎么竟会这样？他难以置信，却终是只能够惨然皱眉，惊愕，“你刚才——棠梨！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伤亡如此惨重，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要——难道，你……”他略显失望地站在她的身侧，试图看清她眉角之间隐隐的颤动。但，如她所说，他根本就没有眼睛。就算自己再怎么愤怒，终是也只能够去细细地感觉那眼眸之间轻巧的悸动，宛若细声蝶舞。——他如何能够不动气呢！

这样的幽冥地界，只一个瞬间，他就可以感觉到那后面无数倒伏在血泊之中的人们——伤亡如此惨重，可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如果真的当自己是朋友，是亲人，那她为什么还要如此地拖沓？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命关天啊！

“你生气了。”她悻悻地笑了笑，有些苦涩。“可是，如果你要为了她们而生气，那你可就真的不值得了。”她微然地昂起头，郑重地看向那似无垠的黑暗的尽头，一并那尽头之处一座轻轻然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宫殿。当然，在那更远也更看不分明却仍旧是可以让她感觉到的地方，那一座冰雪覆盖的北极玉雪城山之巅上，终是彻底地消失了翩廻的身影。所以，她也自然就等到了这样的时刻引他回归幽冥——不管身边的人他的心中究竟将自己放在了什么样的地方，她却都不敢大意。毕竟，那个人，那样清澄的少女，即便她浑身黑衣如夜，可她却还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吗？所以，棠梨她没有自信能够胜得过她，即便是她早已经在这不经意之间就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呵，最美不若初见。有谁，能胜得过那个人呢？

“不值得？”青龙也只不禁稍稍一怔，低声，却是怅然。“我还以为，我是个很重要的人呢。但是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所以呢？”棠梨微微一笑，神色稍显无奈。“所以我就是个坏人了吗？可是，你要知道。等一下，你一定会听到比这更难听的话——我何止是个坏人呢！”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人敢来此进犯幽冥呢？”青龙稍作叹息，换了个话题。“难道，他们就不怕重演昔日齐天大圣的后果吗？”依稀，他感觉不到任何异样的灵气存留。所以，那些歹人真的都已经得胜而退，还是被彻底地击败了所以才会……

“……”可是，他那身侧的女子却是只稍稍迟疑了一阵，方才轻缓开口，欲言又止。“是，西王母。”

“西王母？”青龙冷然蹙眉。“她到这里来干什么？幽冥之中，难道还有她的什么宝贝不成？独居昆仑山，她的权势已经那么大了，难道她还不知道收敛，竟是连幽冥里的事情都要染指了吗？”

“自然不是因为那所谓的宝贝了。”棠梨微微颤声，似有泪痕缓缓滑下。“但是，幽冥里的确还藏着一件异样而叫人觊觎的东西——”

“是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