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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璀璨的灯火，静然地映亮起他们眼前所见的每一处角落。炫亮的冰砖玉石也只轻柔地散放出些许令人心颤的白光，幽幽然，再渗出几缕似曾相识的幽香兀自漂浮，沁人心脾。而也只在此刻，那一同迈入漩流之中的瞬和空仙终于也都成功地抵达了真正的极光之室——虚彦没有骗他。金光璀璨，万物生辉，这里所见到的每一样珍宝都绝对是属于龙神无疑的！但是环顾四周，这偌大的地方却竟是空荡无人的——那么，那个龙神，他到底又是去往何处了呢？

“虚彦——”瞬只一声轻缓呼唤，既是担忧她身上的灼伤，又是在询问龙神的去向。然而他那身前的空仙却并不曾搭理他。她只微微信步，向着前方那一方冰清玉洁轻然泛光的宝座之中款款而去。而在她的眼前，寒凉彻骨的坚冰之间却是只有着一道绚烂出些许金色光华绽开的足有丈宽的莲花在那里静然无声。旋即，那身后的瞬便只听得她微声一颤，凄声叹息：“看来，龙神真的不在。他没事，我就安心了。”她的声音，却是轻缓地可怕。

“是这样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瞬轻柔低缓的声音里依旧还是充满了困惑。然而即便如此，他也终究还是选择相信了空仙的言语——即便他再怎么怀疑，即便是空仙她当真在暗地里做过某些事情，可是他却还是会选择相信她的为人——虚彦，那个从不曾真正长大的孩子，她是可能会骗自己的。但是如今，当他看见她那面上的霜华和冷清的神色之际，他就忍不禁彻底地溃败了。因为，那样的神色决然都是真情流露出来的。

——可是，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如果龙神真的已经离开，那么，他为什么会离开，而离开这里的他，究竟又会去往何地？会不会，他就是带着那条蛟龙一起离开的？还有，如果龙神在我们来到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北俱芦洲，那么，为什么帝子踰轮还是会要自己和虚彦前来此地……

正在他只这般顾自地思忖着，他却只见着身前的空仙却是轻然地探出手，轻触及那宝座之间微然炫光的金莲，低声。随即，她便只微微阖上双眼，郑重地将手掌安在了那朵金莲的上方——如此，身后的瞬却是惊讶地看着那朵幽亮的金莲之中却竟是隐隐飘荡起来些许金灿灿的雾气，宛若飞仙，却是轻柔地铺向她那浑身被烫伤而生出的水泡之上，碾平所有的伤处，竟是叫那女子的身体比之前的更要为之光滑和洁净——

“这莲花，到底是什么？怎么，竟会有如此神奇的效果？”瞬不免讶然上前询问，分明很是震惊。

等到身上所有疼痛的地方都尽数缓解之后，那一方轻羽白纱的女子便只微微然睁开眼来，忧伤地叹了口气，转向他道：“你所看见的这朵金莲，其实就是龙神肉身殒没之后所残存下来的龙骨舍利。”

“舍利？”瞬只不禁瞪大了双眼，愈发不可置信地迈步上前，“所谓舍利，不都是那些僧众佛陀涅槃以后焚烧身体之后所余存的宝物么？怎么龙神他也会……而且，这样的舍利居然还能够治愈你身上的伤痛，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其实，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空仙微微一叹，旋即却仍旧是低声地诉道，安然释疑，“龙神殒没，肉身化为灰烬，最后剩下的，就是这样的一朵金莲。但，这又并非是普通的人间莲花，所以依着佛家之言，我们就将这称之为‘舍利’——不过如今看来，龙神他当真已经是肉身化去，灵魂飞散，只留下了这枚舍利残存于此，安然镇守。”

“安然镇守？龙神是在镇守什么？”瞬却是不免狐疑地问。

“呵呵，谁知道呢。”空仙却是一声轻笑，转过头去，分明却是不愿回答一般地躲开了他，转而便只面朝向了那方宝座，一并其上悠然炫光的金莲。随即，她却是又只微微阖上双眼，凝神地朝着那朵金莲里微微传送过去一线红色游丝，轻然飘落虚空，朝着那朵金莲的中心缓缓渗入。末了，待过了些许时分，那朵金莲里便只微微然吐露出了些许更为浓郁的幽香，一并一道金色的柔软光线，却是如她之前传送过去的游丝一般随风摇曳，兀自轻缓。

“这是……”瞬只疑惑着问。他不曾见过。但是隐约之间，他仿佛听见那身前女子的灵魂是在冲着那朵金莲诉说着些什么。但，她是在说什么？她，是在和龙神对话么？可是，龙神的灵魂不是已经飞散远去了么？那么，她……

琢磨不清，却是只见着那身前的女子微微然睁开双眼，轻然一声笑起，神色稍显淡定：“没事了。龙神，他告诉我他已经离开。而且，他亲口承认，前几日里他的确在这里接见过那尾蛟龙。不过，他已经将灵魂碎散，连带着蛟龙的灵魂一起

化成了一场金雨，将他送往了东胜神洲。”

“东胜神洲？”瞬却是皱起了眉头，“难道，竟是前几日里我们出来的时候，所看到的那一场的金雨，那一场……不！那，那居然就是龙神，还有那尾蛟龙？可是为什么我们什么怪异的地方都不曾感觉到？那里面，我们分明什么生命的迹象都不曾感觉到的啊……这么说，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底下活生生地给逃掉了？”

“呵，你竟会这么自责。”回过身来的空仙的神色之间却不禁反倒是充满了冷意和嘲讽，讥诮道：“如果那一天我们看到了那一场金雨，那也就是说，蛟龙晓寒的离开，的的确确就是在我们初出灵溪神殿之后。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离开，身为囚徒的他就逃了出来？我说这里面没有鬼，鬼都不会相信！”

“你的意思是……”瞬只冷着面色，在心底微微泛起了些许冷意，不禁却是一个寒颤，心悸：自己刚才的那般揣测，难道竟是真的？但是，帝子，他这么做，究竟又是为了什么？他明明应该知道蛟龙已经离开死丘之狱离开了北俱芦洲，他明明应该知道龙神也离开了此地，但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还要自己和虚彦前来？他的骨子里，到底藏着怎样的算计？

“或者，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空仙但只冷语。她知道瞬朝着她投过来了疑惑的一眼，可是她却并没有相作理会，只顾自地说，“帝子踰轮，他是故意的！他故意叫你和我前来北俱芦洲——他一定知道我以前所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势必也会知道我来到这里之后会做些什么！所以，他是故意给我这个机会的——没错！一定就是这样！要不然，身负灵犀之眼的他明明可以猜到我会做些什么，明明知道我来到这里之后就一定会为了自己的心念而背弃他，可他却仍旧是叫你和我一起前来。那么，明月——”她的眸子里却是不禁闪烁起一阵清冷的幽光，叫人不寒而栗。“如果，你和我真正的分道扬镳，甚至于互为对敌，对他而言，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