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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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如此，那一道雪白羽衣的女子终是只在眼底微微地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白雾。她咬咬牙，没有再多说一句。但是，她却终是听见自己的心底正有着一个单薄的声音正在微微啜泣，良久不曾停歇，任何着面上染尽霜华：茄蓝之明月啊！你我之间，不是本应该不必存在着这样的深情厚谊的么！茄蓝之明月，明月啊……如今，你对我如此之好，你又叫我情何以堪，你又叫我该如何才能够将那一切都偿还于你？

“虚彦。别想了。我们一起走吧。”她只听见他微微开口，凝神地看着前方，整个人的身体之间都不禁散放出了某种令人惊颤的光芒。而也只旋即，他那腰间的长剑也只微微开始了悸动，颤身，蠢蠢欲动——怎么回事？路的尽头，是什么？难道，真的会是龙神包庇了蛟龙……

“明月！明月——不要出手，你不要出手！你等我和龙神好好地说一说，你等我……”飞奔上前，轻羽白纱的女子终是再也无法克制住地追了上去。然，待得她只微微抢过瞬的身边，待得她的目光沿着瞬所凝望的地方郑重地看去一眼时，她那整个人都只不禁僵立原地，久久不敢吱声，只在心下打结，难安：怎么，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不！”

◇

轻盈的白雪悠然自在地飘荡在他的身边，而也仅只眨眼，那个被一道突现的青碧光芒所牵扯着直奔向另外一个世界的悼灵终究还是成功地抵达了丕绪清河——这里，已经飘落成了一地凄凉的雪景，似没有边际的竹林也都渐渐染成雪白。而他却依旧还只高翔于空，竭力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倩影，心急如焚：“霖儿。霖儿……”

望眼欲穿，却终究还是有些难以追回。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咒语，连带着身体里残破的灵魂居然可以将自己带到这样的一个地方来！而这里，是不是也未免太过凄凉，又太过宽广了一些呢？一眼，根本就没有办法望到头啊！甚至，那银白的雪地上还隐隐反射过来几缕刺痛人眼的光芒，如此，自然也更加为难了他。

但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心下焦急，苦心寻找：如此旷大的雪域之地，那么霖儿她究竟又会去往何方呢？他不知道霖儿是否喜欢雪景，他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隐遁着怎样的秘密。但是无疑地，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霖儿她是自愿离开的了。——但是，如果她是自愿离开而来到这里，那么，究竟又会有什么东西可以让霖儿身陷险境？他猜不透，只能凝着眉心绪紧张着寻找她的身影，心下不禁也只愈发地焦躁不安起来。

——不过，还好。

待得悼灵只驱云再稍往前逡巡片刻之后，他就看见那身前的地上一道已经被冻住的河流边上此刻却正站着一个面色悲戚的人——那是晓寒，没错！可是，霖儿呢？他张头四顾，却似乎只在这旷大的雪景之中独见着了一个头发银白似雪肆意飘乱于空的女子——可是，她却穿着一身如霖儿一般的海蓝色衣裙。而她的头发，怎么会……那个人，她会是霖儿么！可是她怎么会……

“霖儿！”

“大哥哥！”听闻着悼灵一声疾呼，那身下的蓝龙晓寒也只不禁循声抬头，继而便只张开嘴庆幸地笑了出来，“大哥哥！你总算来了，你快看看姐姐吧！姐姐，姐姐她……”俯首，偏头。可是仅只一瞬，待得那双眼底再度只将那一袭女子身影纳入之际，眼泪却便只无力阻挡地夺眶而出，铺袭满面——现在，他那颗揪起的心终于也可以微微地放宽去了。如是，他便只在心底浅声了笑了一下，声音欢愉：真好。大哥哥你来了，真好！

“姐姐？她真的是霖儿……”轻然落地，云团散尽。而末了，悼灵也终于站在了那一道模样分外熟悉的女子身前。然而，那样凄惨的面容再并上那一头雪白的头发——这个人，无论自己怎么看，都觉得不应该是霖儿啊！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悼灵微微侧身，眼底却是凝起了一道慎重而忧心的光芒，眉头紧锁，瞪向晓寒。

“都是我不好。”晓寒丝毫不曾察觉他那身前人眼底的杀气，只浑不自知地上前一步，悲声地解释道，“姐姐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没有纷争，没有血腥。然后，我就在房里跟着姐姐一起来到了这里。可是，到了这边之后，姐姐就和我争执了起来，结果……”

“你说什么！”这还了得！悼灵终是冷言蹙眉，恨恨地冲上前一把便拎着他的衣领将他给提了起来。“你和你姐姐争什么！她对你不好么！她好不容易才醒了过来，连我都不愿意理，连相思这个师妹都没搭理就想着要带着你到这里来避难，你还和她争！你好意思——”

“不是……”晓寒只哭唤着说，却

并没有太过挣扎。可是，他那眼底的泪花却仍旧是忙不迭地翻涌出来，难以克制。“姐姐她说她要避开你。我就说姐姐是在自欺欺人。结果，姐姐不愿意承认，结果就……”

“她不愿意承认关你什么事啊！就算她真的要避开我，那就避开好了呀！你何必要惹她生气呢！她是你的姐姐，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以那么做！知道吗。要是还有下一次，我一定扒了你的皮！”虽然口边自是依旧这般恶狠狠地骂着，然而那悼灵却是不由得轻缓地放开了抓住晓寒衣领的手，渐渐地将他放回了地面。

——如此说来，罪魁祸首，其实应该还是自己呀！但是，为什么？好端端地，霖儿这一次苏醒之后怎么竟会变成这样？她到底是怎么了？不愿意和自己说话也就罢了，如今却居然为了躲避自己而逃到了这里，甚至还因为这样而和晓寒起了争执，将自己逼迫成了这副凄惨的模样……

“那你们，还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已经轻缓了许多。回眸相看之间，声音却是不禁哽咽了一下：霖儿，她的神色却是那样的凄迷，隐隐竟然还有一点癫狂的状态。但是，若是一个人被气成了这副模样，那是不是说，自己真的不应该站在她的身边呢？青鸟，青鸟啊——你到底，要我该怎么办才能帮助你拯救过她来呢？

然后，他便只听见那身后的晓寒低声哭着说：“没说什么了。我们吵完之后，姐姐就哭了起来。她一口咬定，和大哥哥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愿承认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躲开大哥哥，所以就一时气恼，哀怨，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我劝不过，只好站在这里等大哥哥来了——幸好，老天有眼，大哥哥你终于来了。”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霖儿生气怨怒的那一个瞬间，即便她那浑身散放出来的的确是分明的杀气和憎恨！

“什么叫，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悼灵不禁惊诧地问。他隐隐是有猜疑：这里，乍看去的确是有点美丽的雪景。但是除却这满眼的皑皑白雪之外，这里却是那样的荒凉，冷寂，而没有生气。按道理，如果霖儿要躲着自己，又何必要躲到如今冷清的一个地方来呢？

悼灵自是如此心中暗忖。而站在他的晓寒却是凄声哭诉地解释道：“这里，原来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还是春天一般的景致。但是，自从姐姐突然神伤起来之后，这里就开始变得荒凉，树叶枯黄，兀自飘零，甚至到最后还下起了这般的白雪染透了一地——我想，这里的场景变幻，应该和姐姐的心情有很大的关系吧。或者说，现在这里的景致，就是姐姐内心的表白。这里越冷，姐姐的心也一定越痛，越累。所以，大哥哥——”

末了，他却是微微地昂起头，凝重地看向了悼灵的背影。尽管他知道大哥哥看不见，但是他却必须还是要说，一刻都不能多等！“大哥哥！你要帮助姐姐，不管姐姐是怎样的难过，请你一定要帮助，不要再让姐姐这般的感伤和难过了。姐姐她，她的心里其实充满了矛盾。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看的分明，姐姐她也很想站在你的身旁，只是，可能因为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原因姐姐才会这样的！大哥哥，你要帮助姐姐。”

“我知道。”悼灵终是噙着泪水低声地答应他。“那，她这满头的白发，也是因为这样才变出来的么？她的头发，她的脸色，还有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因为她的哀伤，都因为我而变成了冰原么？”霖儿，霖儿——你这一觉过后，在那场睡梦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你就不能够安心地说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