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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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难道，这竟又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吗？”焉月不免显得很是有些胆战心惊。她并不了解这些光芒的来历，亦不知道这样炫动的光芒无非只是因为在霖儿的梦境之中正有些许旧事在缓缓诉说着。而也只不禁地，焉月却是惶惶地靠上前去，安静地看着那床榻上依然静谧昏沉睡着的四师姐——此刻，她的脸庞也正为胸前的一道光芒映亮了起来，显得却是那样的安详，恬静。如果不是她的眼皮之间偶尔还会有一些轻微的悸动的话，她只怕早就被人认定是一具尸体了吧！

“是啊。姐姐，姐姐……”一时心绪浮动，焉月不禁也只感慨地在心底幽叹了一声。旋即，她却是信步上前，神色清淡地站在了师姐的身侧，继而却是俯身轻探向她那张素净如莲花一般的脸庞，心语低声浅唱：“姐姐，姐姐……一直不曾醒来的你，在你那深埋的心底下，究竟是守望着些什么呢？为什么你到现在都还不醒过来？你可知道，你可知道他在这里已经……”

心底，那突然念起的人，却是她身侧的悼灵，那个她很久以前就已经爱恋上的人物。但是，偏偏地，她从不曾和他心底的那个“灵儿”相争过，如今却是更不可能争得过她的师姐了。如此，既然无法夺过她所爱的人来，她也只能在心底暗自地宽慰自己，只能期盼着姐姐能待他好一些——如此，大概就当真算是心满意足了吧！也可怜她，竟是连那样一句完整的关切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然，似也只同时，正在她的纤纤玉手轻轻触及霖儿的脸庞兀自悲切感伤之际，霖儿那雪白的酥胸里暗自泛起着青碧光芒的小器件终是冷不防地滑落了出来，却是跌落在她的项口，沾上她的玉指纤纤，让人但只一眼就能将那个东西的全貌尽收眼底了！

“这是……？”焉月不免心下狐疑。泛光的，除却这房里的一盏七星续命灯，再加上植入自己身体里的灯，如今又怎么会多出了这样的一道玉符呢？怪哉，怪哉！

然，正待她只轻轻探手去触及那一道青鸟玉符之际，头脑之中却竟是突然便迅疾地闪过一些画面，连带着疯狂的电闪雷鸣让人不禁只一阵心悸难安，连连后退数步！“那是什么！那到底……我到底，刚才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眼见于此，身侧的悼灵也只慌忙着起身扶住了她，一脸关切地问。

然而，被他稳稳扶住的焉月却并没有直接开口作答。站稳了之后的她却反倒是意外地闭起了眼睛，开始认真地去回想刚才闪过脑海的那些画面。然而，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却终都只是那般的零零碎碎，似乎永远都无法合成最完美的一张拼图，让人只不禁心有余悸般地微微睁开了双眼，浅声，扯谎，“我没事，我没事——”

明明看见她的眼皮之间仍旧是显露出了那般心有余悸的不安，明明知道焉月的心底应该是起了什么疙瘩，但是眼见着焉月决意不予自己说明，悼灵也只好放开了她，由着她去了。然，也正在此刻，那床榻之上的单薄人影却竟是幽幽然睁开了她的双眼，苍白地唤了两声，极轻，却也终是被人清晰地纳入了耳际：“蒙翼，蒙翼……”

“澜儿？澜儿！你醒了，你醒了！”一听到那两记低声，悼灵就只不禁惊喜地奔了回去，欢笑着坐在她的身旁，轻轻地握住了她的右手，喜上眉梢。——他当然听见了那样的一个陌生的名字，但是，如今这种时候他又还会去计较些什么呢？

而也只旋即，身侧的焉月也却是淡定了那些惊疑之色，轻然微笑着凑了过去，轻声念道，“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凄声惨语，眼底，终是暗暗地蒙上了一层浑厚的白雾，模糊了视野，模糊了她所有可以见到的景致和人物，然而，在她的心底却终是幽幽然壮大了那一时的幻象，不可忽略——

“那些疯狂变幻的场景，那些陌生的人们的笑颜，那些尖锐乍起的刺声，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而那些人，他们到底又会是谁？还有这道玉符，究竟会是什么呢？或者，是它和我也有什么关联吗？可是明明，我明明从来都不曾见过它的，但是在刚才触碰的时候，为何竟会在我的脑子里激荡出那么些个陌生的人和场景变幻呢？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不行！我得回去，我得回去问问哥哥，我必须得回去——”

心绪缓缓念起，焉月终是淡然地拭去了眼里的泪痕，低声：“姐姐，还有悼灵——”提到他的名字时，她的心上终是猛然地颤了一下，似良久之后她方才继续浅语道，“既然姐姐已经醒过来了，那我也该回到幽冥去了。悼灵，姐姐就交托给你了。如果有什么事情，我想，姐姐的七星续命灯应该可以随时联系到我们的。”

随即，她却是微微然偏过头看了看那案台上的七星续命灯，一并霖儿胸口的玉符：光芒，已经如自己身间的一般渐渐地淡化去了。虽然还存留了一些在自己的身间泛光，但是也都已经不太引人注意了吧！料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了吧！那么，自己就真的可以离开你了呢，悼灵，悼灵……

“你现在就要走？”霖儿的双眼之中虽然渐渐地开始有了神色，然而她的意识却显然还没有完全清晰。如此，悼灵也只轻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一边便只回过头轻看了焉月一眼，郑重且颇有担忧地问。

“是的。”焉月毫不含糊地颔首道，眼底虽然还夹藏着些许淡然不为人所发觉的眷恋之色，但是，当她只稍稍一念及前几日里哥哥走的时候所说的话，一并方才的那些刺激着自己的幻象，她就忍不禁咬牙切声：“我应该回去了。我答应过哥哥的。况且，姐姐现在都已经醒过来了，而幽冥之中肯定也还有事情被我所耽搁了——我要是再晚回去几天，可能都要被执掌给责罚了呢。”

焉月只似这般风轻云淡地玩笑道，心底却是酸涩不已，却终又不敢表述出半句的相思之情。然而，她的心上却终是幽幽然藏起了他那一句话里的关切之音——仅只此一句，却似好不容易才奢求到的珍宝灵丹，叫她却是决然不敢轻易丢弃和怨憎，将他只深深地印在了自己的心底，永不后悔，永不相形忘却——悼灵，你可知道，她爱你爱的有多辛苦？

“是吗？”悼灵却仍旧是很有些担忧地叹了一声——他以为那幽冥的执掌还是那个趾高气昂的碧水儿幽冥大师姐。然后，他便认真地点头关切道：“那你也赶紧回去吧。一路当心。”

“嗯。”是隐忍，也是苦楚。“那你也赶紧回去吧”，这样的一句话，究竟应该算是你要撵我走，还是你极关切我的话呢？不免地，焉月终是苦笑了一声，淡然道，“那么，我现在就回去了。你们——”她却反倒是隐隐还有些忧心地朝着外面看了看，虽然不曾见到那两个小孩子的身影，她却仍旧是不无担心地说，“那你们可要好好地照顾好自己了。如果真的有什么麻烦，不妨……”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悼灵却终是这么不近人情地打断了她的凄声，一边郑重地看了看身前的霖儿，一边也只回首低声相送，“那我就不出门送你了。你姐姐她，你姐姐她才刚刚醒过来，我要好好地照顾她了。那么，珍重……”

“嗯。”焉月欲言又止。良久，她终是隐忍着退出门去，却仍旧是不舍地回头顾盼，久久都不曾放得下心来。“悼灵，悼灵……你，可一定要好好地照顾好你自己啊！”轻语落在心底，那一方女子方才款款起身，趁着夜幕的缓缓降临向着自己的来路慢步回去，三步一回首，五步一叹息——到底有多舍不得，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吧！

◇

良久，焉月已经离去，霖儿已经彻底苏醒。然而，令人意外的，却是此时此刻的霖儿眼眸之中竟是多了一些茫然和冷漠的神色，叫人不禁担忧，深情呼唤：“澜儿，澜儿？你听见了吗？我是悼灵，我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