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18章 应凭栏杆独自愁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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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胜神洲，东华大地，傲来国，清泠酒栈。

清晨，柔和的微风只是那般徐徐缓缓的，总有种让人于不知不觉之中昏沉的力量扑面而来，叫人只不禁心思飞扬，散乱得毫无边际，沉溺于虚空的幻梦之中。然而，就在那一双佳人神色凄迷地等候着某个人来到的时候，那虚空之中却终是清澈地响起了一道熟识的声音，竟是那样的疾驰而来，像是乘着风，乘着云，乘着电，乘着龙飞扬而来！

“悼灵！”是他，就是他！那样恰如其分的声音，竟是直叫这倚靠酒栈二楼扶栏独自哀愁的海蓝女姬只一阵心切，忙急着呼唤，脱口而出，仿佛有种迫在眉睫的压抑之苦。“我在这里！悼灵，我在这里——”

旋即，那海天之间终是如人愿地只闪现过一道银白的光华，比苍穹更亮，比启明星更为之耀眼夺目！是他，那就是他的颜色，那就是他的气息！他，果然还活着，果然还活着……思绪辗转，霖儿却只不禁热泪盈眶，早已忍不住地倚栏而泣，转忧为喜。“悼灵，悼灵……”

可是，她却丝毫都不曾注意到，此刻，就在她的身后，那一道神色稍显淡定的女子眉宇之间却只不禁凝上了一层厚厚的困惑和惊悸之色。焉月，她不能置信地遥望着霖儿所深情注视的地方。然而，那一道裂喉的白，却竟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让人心悸，让人神情激荡而心绪跌宕，如山雨欲来——

怎么会？躲了你这么多年，怎么偏生就还是躲不过你呢？冤家……

然而，无论这一双女姬是迫切地等待着，还是悲怆地神伤着，那缕清亮的白终于还是割裂了时空，转眼便只落回到了那一座酒栈的二楼，迎向那一道朝他探出手神色凄然的海蓝女子：是的，他知道她。当然，此刻，在他的灵魂深处也正同样寄宿着那一道绯红的弥月公主。

——当那道悼灵的幻身予以彻底破碎之后，所有的力量和记忆都将会完整地还复到他的本身身上，带着所有的记忆和秘密，化作崭新的人。这，便是灵息?终之彼方的神奇之处！

但是，也正是因为他太过于崭新，那好不容易才将幻身悼灵认定为青鸟的霖儿却终是只在接触到他手指的那一霎那只不禁将手缩了回去，花容失色，厉声震惊：“你是谁？你不是悼灵！你到底是谁……”

眼泪，转瞬便只消散而去。可是旋即，那一道清晰落入其眼眸的人，可就是悼灵没错啊！那么，为何刚才那一道身影却竟然只会让自己觉得是那般的异样？分明就是一道从未曾触摸过的手，决然不等同于之前的悼灵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澜儿，我就是悼灵啊。我真的就是……”一时之间，这真正的悼灵也只不禁有些神色焦虑地不知所措起来。虽然自己赶忙着结束了与天帝的棋盘对决，但是却哪想，自己却始终都不曾赶得及啊！如今，当幻身已然毁去，在没有充分证据能证明自己就是悼灵的情况下，他又该如何才能够解释得清楚呢？

“澜儿姐姐，他就是悼灵没错。”身后的焉月终是心绪悠悠一动，收起了一时的感伤情绪，随即便只轻然上前柔和地把住了霖儿的双手，朝着其间注入一股暖流，沁人心脾。“我认识他。没错，他就是悼灵。真的。”

“你认识他？”霖儿依然不敢置信地只回头顾盼一眼。可是即便如此，如今心绪激荡的她却也始终都没有发觉到焉月神情里的不对劲。

不过，反倒是面前的悼灵惊诧地看了她一眼，疑道：“是你？幽冥地府里面的……”

“是啊。”焉月倒是大方地微微一笑，施礼道，“就是我啊！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别来无恙。”相形之下，悼灵慌然笑起的神色便显得很有些惨不忍睹的了。

“澜儿姐姐。”焉月终是再一次牢牢地握紧了霖儿的双手，急切变色劝慰道：“澜儿姐姐！不要再犹疑下去了。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就是悼灵！我们以前在幽冥里见过的。大师姐也可以作证的。所以……”

“那为什么我一直都不曾见过？”霖儿依然不置信地冷语一声，愤愤然地转过身背对起二人去，愁容满面。是啊，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这个问题了吧！很明显，大师姐她是一早就知道青鸟早已经回到人世了的。她，也一定很早就知道悼灵是谁了！但是，她却直到如今才告诉自己。而更奇怪的，却是自己同样身处幽冥，却怎么会从未曾见过他呢。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一直都待着黄泉幽径的顾盼莲台，一刻都不曾离开，所以才会……

“是因为姐姐你一向都在八月十五的时候就前往蒙山去了呀！”焉月却是只一句便击在了她的心坎之上，有所释缓愁绪。“正因为如此，姐姐才会一直都不曾见到他的呀。早知道他就是姐姐的心上人，那姐姐也就不必多等

这许多年了呀！可真是造化弄人呢！”

焉月，虽然自是这般微然笑着。但是，在她那故作坚韧的心底，却终是隐隐流血不止的：可是，你们知道吗？若当真是如此，那我，不就永远都不会将你安在自己的心上了吗？悼灵，悼灵……你怎么可以，你的心中明明还念着一个“灵儿”的，可你却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变成了四姐姐的爱人呢？而我，一直以来，你将我的位置放在哪里？而我，又该将你的位置，置于何处？悼灵，悼灵……

“就是这样？”霖儿依旧狐疑着神色，但却已经转过身来再度看向了那一道素白翩飞的俊俏男儿。的确，他的气势，虽然和之前的那一位很有些不一样，可是细看之下，他的相貌，他的声音，却都还是那个模样的吧！而更加一致的，却是他们身上的这件衣服，雪白泛光，仿佛竟是冬日里落满地的雪花被塑成了一道冰晶的人形一般——青鸟，我们有多少年不曾共看过千里鹅毛大雪了？

“是啊。可能就是这样吧。”悼灵也只不禁低声求饶，“早知道你就是她们姐妹说的那个每逢我去幽冥就前往蒙山之境的师妹，我可就应该提早几天去见你了的。真是笨，待到如今才和你见上面——”

这般的话，却是那样的悠然，似甜言蜜语。直惹得那身间的海蓝女子只不禁轻缓一声娇羞嗔怪，神色轻缓许多：“讨厌。”

然而，如此这般的亲昵之举，于那身旁的女子心上，却终是只有如刀绞一般地疼痛难忍。虽然归属于自己的七星续命灯已经还复于自己身间而不至于再有那般的心绞痛发作了。但是如今，眼见着自己心中所爱的人却竟是在自己的跟前和自己的师姐如此这般无所避忌地打情骂俏，那般幽然泛起的折磨人的酸痛之感，却终是怎么挡也都挡不住的了……

“好了吧，你们两个！”焉月强作欢颜，佯作生气却又只大大咧咧呵斥道，“有什么情话，待会捡着空闲了你们两个怎么聊都成，好吧！可是眼下，澜儿姐姐，你难道是忘了不成。王宫里面，可是正有大事发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