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17章 遥知别后西楼上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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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她的脸色还只愤恨寒光。但是下一刻，她整个人都似被雷击了一般地只僵立原地，久久无声，不敢置信：那分明是一道清晰的人影！那有什么液体嘛！他，是那样恬静的一个小男孩，安然沉睡着，呼吸轻缓。一身晶蓝如鱼鳞一般密集排布的衣服上面，只暗暗地散放出些许叫人心颤的寒光，竟是那般的冷寂，让人只不禁心生惧意！

“天哪！”倒吸入一口凉气，相思终是不得自信地摇了摇头，狠狠地在自己的面颊上捏了捏，旋即便只再度撩起青纱帐来——然而眼前，确还是那样一道分明的人影，再也不是昨日里见到的那般幽蓝的液体。

“怎么回事？难道，竟是我昨天……看错了？不可能吧！我明明记得那么清楚！我又不是喝醉酒了的明昭，怎么会……不！”心绪渐渐混乱，相思终是竭力地咬了咬牙，恨恨地退出一步，放开了手里的青纱帐，任由它轻缓地只再度将那道单薄的人影揽入其中，相顾周全。

“不。”相思的心绪终是开始惊悸地混乱起来。“我昨天，应该，是弄坏他了的呀！但是现在……难道，他只是，从龙，变成了人？那么，他还会不会记得我昨天对他做了些什么？他会不会因此，而在醒来之后对我心生怨恨？而今天，就在方才，我都说了要了结他的性命，那他也应该听见了的吧！那么……”

索性地，一不做，那就二不休吧！恨恨地咬紧了牙关，那一道紫衫少女的面目之间终于只再一次凝出来些许狰狞而令人胆寒的光芒来。只一眨眼，她便只再度变得邪恶起来，缓身却是跑出去换进来了一道锋利的匕首，继而却是还复屋内，牢牢地执着那一柄锋利泛光的匕首，却是步履稳稳，徐徐而来，轻然地再度撩开青纱帐，身形探入其中——

“其实，你昨天就应该死了！你昨天就应该已经死了！”愤恨厉声而起，那失去理智的少女终是疯狂地执起手里的匕首，一次，又一次，不停地朝着身前那一道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子的胸膛刺入其中，只听着身体咔咔裂开的声响，一并那似地里喷泉一样骤然涌出的血花，带着一股令人颤栗的幽蓝，疯狂地弥漫上来，只再一次染透这整个青纱帐内，血腥一片！

“你不是很会重生的吗？你不是能够从龙化身为人的吗？那你再醒过来呀！再醒过来呀！你不是让我心惊胆颤了一个晚上吗？那你就醒过来，再吓唬吓唬我，好让我这一生，都将你放在心上，惊恐到我死的那一天啊！你去死啊——”

一声狂啸，手里的匕首早已控制地带着她的身体疯狂而下，一次，又一次地刺破他的胸膛，泛起无尽的血光和阴森的冷意，直叫那一袭紫衫变色，变得水蓝，变得晶蓝，变得幽蓝，变得深蓝，变得紫蓝，变得浑黑……像是一朵巨大的泛起幽光的毒花一般，肆意地炫动起幽碧的光芒！整个人，都只傲然昂首，身心俱颤，却丝毫不曾畏惧自己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哈哈，哈哈……”身前，那一道身体终是一刻都不曾发出声音，或者求救之音的。甚至，他却就像是一点儿气息都不曾有过的，只那般静谧地瘫躺在床上，良久无声，任凭血海翻腾，至死不醒。

“你死了吗？你这一次，是当真死去了吗？”相思微微一声狞笑，手里的匕首缓缓停顿下来，却终是冷然地移向那少年已然为幽蓝的血光染透的脖间，静然地映出来一道炫目的幽光。“既然你死了，那就别怪我把你分尸掩埋了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冷笑。匕首，只在她的手间轻快游走，却是稳稳地安放在他的喉咙之间，寸寸逼近，似就要不顾一切地划下一刀，彻底地斩断他的头颅与身体的连接，彻底地中断他的性命！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少年脖间喉结的地方却竟是突然只颤动了一下，就好像是突然呼吸吞咽了一下一般，直叫那少女只不禁再次倒吸入一口凉气，惶然地丢下那道匕首就畏惧地跑了门去：他没死！被自己刺了那么多下，他居然，他居然还活着……天哪！他到底，他到底能是个什么东西？是人，是鬼，亦或者，也是一个众人所描述的妖魔之身？

“不！”一记凄声呐喊，那道少女却终是惶然一声，却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重重地摔了出去，良久无泪。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她那身后虚空不知道何处的地方，却竟是突地炫动起一阵分明的低声沉吟，让人止不住地一阵颤惧，久久不敢起身动弹——

“我把他交还给你了！如果，他出了什么状况，你就当心你的哥哥姐姐们会将你碎尸万段吧！相思——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那个少年，他将永远都会待在你的身边，成为你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你，就好好地承受住这一切吧！”

“不！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喜欢他，我讨厌他！你让他走，你让他走啊！不要，不要把他留给我啊……”缓缓泪泣，趴在地上的少

女终是虚弱地抬起手，探向了自己的面颊。但是，就在那一双手上，却竟是半点血迹都不曾出现！

“怎么回事？我明明……”不敢置信，她但只迅疾起身，朝着身前各处看了看。但是，当真地，就连一点血渍都不曾看见，身上的衣衫一如从前般的淡紫悠然——怎么回事？我明明，那么清楚地记得，我明明把匕首刺在了他的胸口，不可能一点儿血都不曾……

徐徐回头，相思鼓足了勇气，却终是只看见那幽静的深处地面上却是暗暗地流淌出一道幽蓝的光华，炫亮，而叫人只不禁纷纷心颤，心乱如麻：那是分明的血，幽蓝的血，如之间那尾蓝龙变成液体时一般的动静。但是现在，就在那间房子了，就在那一道从床榻之上缓缓流淌下来的幽光之中，却终是只有一池的鲜血，纷纷悸动，像是一道分明的利剑挑过她的奇经八脉，身心俱泣。

“天哪！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敢相信，那道被眼前一幕彻底击垮的少女终是惶惶然跌坐倒地，良久无声：那是她的噩梦，那却也是她的回忆，是她脑海里本该挥之不去的美梦。但是现在，当那往昔的记忆被彻底蒙蔽，当她的脑海里凭空地多出了一个声音的时候，那方曾经执手于他的人就彻底地将那段往昔的爱恋抛于脑后，再也想不起来了。

晓寒。那个曾经执手于她的蛟龙，早已被她忘却不再记得了。如今，她的身前所存留下来的，就只有那样一道宛若噩梦一般萦绕其身的蓝龙恶魔，久久缠绕，挥之不去。

◇

“明昭，你终于来了。”步履徐徐_向前迈如昭华殿中。那冷寂的白衣人却终是只听得如此一记冷然之声直从那幽深的昭华广殿之中传将出来，却是带着一股让人心颤的往事铺面袭来，不能设防。是的，就是他，一切的开始，一切往事的变迁，都源自于这个人！

“是你，冷清鸿。”明昭但只微微凝眉，声音冷寒如冰。而他那手中长剑也只兀地鸣叫一声，分外哀切：终于，再一次地，你我兄弟二人，就要在此刀剑相向了！冷面郎君！

然而，那幽深殿内的声音却只微然一颤，叹息：“明昭。这么多年不见，我送给你的第一份大礼，你可还满意啊？若是不满意，我这个做小弟的，可是会很难过的呢！”

“你少来了！”明昭厉声折断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你到底对缱绻做了什么？”

“缱绻？”冷然的玄色道袍只在冷风之中猎猎作响，而那个卧居殿中宝座上的人却只故作思索道，“我不记得了。我好像，也没对她做什么啊——你知道的，我一向对男女情爱之事感兴趣！我在意的，只有通天之能。我曾经向你请教过，当年那个载于传奇之中，单凭一己之力就登临九天的凡人木逍遥的故事。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不是吗？”

明昭暗暗挑眉：“那也就是说，你没对缱绻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你以为呢？一个残废的女人，还值得我对她做些什么吗？”冷清鸿却只冷声一笑，似有嘲讽。“不过可惜，如今你还是来了。本来，她是来求我放过你的。不过也罢，既然你自己前来送死，那就不算是我食言了。”

“真是笑话！你会答应她吗？”明昭厉声呵斥一声，手中长剑也只奔雷滚滚，疯狂袭地，惊起一片尘埃，飞散于空。

“哎呀，被你看穿了嘛！是啊，我是没有答应她。但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在我的身前苦苦哀求的模样——你知道吗？玩弄一个身无长物又一无是处的女人，真的是比耍猴还要无聊的一件事情。这两天来，我真的是快疯了。我干嘛非要一时兴起，让她成为我的胯下之辱呢？”冷清鸿却是微然一笑，神色之间直泛起来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意。

“你！”明昭怒不可遏，拂袖而动，“你不是说你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吗！”

“是啊。”冷面郎君挑衅道，“但是，她不是你的东西吗？又不是女人。”

“你！冷清鸿，这么多年，你真的是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