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凉02章 独上危楼凭曲阑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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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认识的吗？”听到天葬轻声惊讶呼唤的霖儿仅只信步上前，微然一笑，有种令人惊诧的优雅和大方，竟是完全作别了前几日里那个哭哭啼啼可怜巴巴的弱态女子相。

然，他二人之间终是插不进去悼灵的暗自心忖的，只听着天葬悠然轻语直起——

“认识。很早以前，我们就认识了。”莞尔，天葬的眼里却是盛放着一种安然而静谧的光芒，直叫那突然发觉的悼灵止不住一阵心悸：莫道是，天葬，他竟是深深眷恋着霖儿不成？

——他哪里又能知道天葬心底那幽深不见底的心事呢？

然而，天葬的心底却终究还是有所激动而欣喜若狂的。若不是身体不便，他早已冲上前去将那个海蓝的女子揽在怀中，一刻都不肯放开的了：是的，他终于看见了！一千年，不，其实应该是从五千年前青鸟失踪时起，他就开始在期待着今天这样一个日子了：这，便是他与她的重逢之日，是青鸟与他的真心爱人阔别多年再度聚首的日子，是他终于可以放心将青鸟，亦或者说悼灵安然交还给她的时候！青鸟，你看，她就在你身前……

然后，他便只听见自己激动地笑着说起，声音都只不禁有些仓促地变形了：“霖儿，你看，你看，这就是……”

然而，天葬身后那意会他一番心语的悼灵却终是意外地冷然一句打断了他：“我叫悼灵。不过，他们也偶尔会叫我作小白——那是我以前的昵称。”不近不远，但却终究有着天堑相隔，叫人看不清他的内心思绪。

不由得，天葬不禁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了看悼灵，不免也只柔声一叹，回过头去，似有会意，声音也只沉缓幽暗了许多：“是啊，他叫悼灵。你在幽冥的时候，应该有听说过他的大名吧！”

“嗯。”霖儿终是郑重俯首，心下却是淡然了许多：是啊，他是悼灵，是大师姐曾经亲口提及过的逆天神将，悼灵上仙——然而，他只是悼灵，只是悼灵而已。他，并不是青鸟，并不是我的青鸟。

一时感伤，那海蓝衣衫女子终是泪眼滢滢，只转过身去拭尽了眼泪方才转过身来悠然拘礼道：“上仙，抱歉了。这几日里，是奴家太过唐突，认错人了。惊扰上仙，还望上仙见谅。”

“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悼灵只依旧不动声色，可心下却早已有所明白：是的，眼前的女子正是霖儿，是天葬只一眼便认出来了的霖儿，是青鸟的另一半：霖儿。而二嫂嫂一直没说，大抵是她太累了，还没恢复好吧！

——然而，即便深知如此，悼灵却终还是不能与她相认的。因为，一旦相认，一旦说破，那便很有可能因此会泄露自己，泄露青鸟的行踪！所以，即便是身前的女子再过委屈神伤，他却依旧也只能咬紧牙关，忍在心底：“抱歉了，霖儿，青鸟的霖儿……”

“霖儿？”站在一旁紧紧盯着那祭月节高台上的表演似完全不曾在意这廊道上其他三人举动的相思却是轻轻斜过来瞟了一眼，随即便又只迅速地将视线转还到了那高台之上，心底却是不由得幽然自语问起：“不是叫做澜儿姐姐的吗？什么时候又改名叫做霖儿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然，还不曾待得那精灵女子心中有所回复，她却是欢腾着一步跃起，眉飞色舞：“看哪！是国主，是国主陛下又出来了！”

相思但只一边高喊着，一边却是伸出手指，却哪想，身边的天葬忙是一声喝起，有所威慑：“别用手指！小心他们把你抓起来关进牢房里去！”

悻悻地，相思终是不得已收回手来，心下却只不禁一怔，僵在那里：“怎么，这句话，以前好像也有人这么说过？可，那是什么时候，又是谁说的呢？”苦思一阵，心下却终是无所得获。随即，相思便只吐了吐舌头，又扬起笑脸看向那盛会高台的中心，将一切烦心之事都只抛诸脑后——

那是一个清丽白净的素衣女子，梳着一头如白云一般形状的发髻，跟随着她的翩翩柔媚舞姿，竟是如月里云霞一般璀璨动人——但，若是她仅只停悬半空，那发髻的效果就会明显大打折扣了。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人，竟是给她想出了个这么奇异的发型？

女国主身体轻盈，飘浮虚空，趁着月光里的银色光辉，一并环绕其身边那一群敲着腰鼓的年轻壮小伙子们，整个人都被衬得是那般的温软，澄净，而仙姿动人，直叫那台下围观的万千民众们也都只不禁纷纷跟着她再一度喝唱起那一曲令人惊叹的《月出之歌》：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这是他们的祭礼，这是他们永不曾遗忘的仪式，是他们永不曾相忘的历史

记忆！

◇

“祭月节，相传是从前几个世代里流传下来的古老节日，流传了至少一百万年光阴的传统盛会。据说，他们是在等待着无辜死去的月神的复苏——”

天葬但只柔声释起，却哪想，一旁的相思却是更加急促地抢言急道：“我知道，我知道！让我说！让我说！”

“那就让你说吧！”随即，那天葬却只微然一笑，似将话语权交给了相思。然后，那一袭紫色衣裙的少女便只悠然开口，眉目之间竟是有一种格外得意的神色铺上面容——

“祭月节，又叫做蚀阴节，亦称作蚀阴祭。”

“相传，在一百多万年以前，天空中除了那一轮在白天里散放着金色光芒照耀大地滋养万物的烛阳以外，便还有一轮只在晚上才会出现于半空散放着银色光辉抚平大地于白日里所吸收的过余热量的银色蚀阴——他们，据说是幻世神盘古的左眼和右眼，是承载着太阳与太阴力量的大地守护神祇，共同协调滋润着天下万物的安然生长。”

“然而，就在一百二十万年前的一天，劳作着的世人却只看见从那金色烛阳里走出来了一个名为‘炽燃’的烛阳之神！炽燃浑身染火，所到之处，水泽干涸，大地焦黄，万物皆死。似乎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覆灭他身上的火焰，一并他嚣张跋扈的扩张。

“而世人，也终只能因此而被他所驱逐着，落魄地辗转各处，以避开炽燃的无情虐杀。终于，人们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便只在八月十五的那一个夜里趁着炽燃沉睡之后，便齐齐地向着东方蚀阴应该升起的方向予以祷告，祈求着那悬空蚀阴之中能走出来一位可以抑制住炽燃力量的神灵。”

“那一夜，祷告的人们终是流出了一道血色的长河。可是，那一夜，却终是乌云密布。人们的苦难祷告声似乎没有起到任何有用的效果。可是，坚定信念的世人便开始了他们的长途跋涉，试图向着东方一路迁徙，誓要到那无限接近于月出的地方悲苦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