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尘嚣之间（2/2）
不禁地，悼灵皱了皱眉，暗自惊叹：“真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突破千羽水乱弹的间歇速度！可恶！这已是我如今的极限……若我无法击中他，再这样下去，也不过只是徒劳而已。无论是龙息水瀑，还是千羽水乱弹，终究都只跟随着我的意识而调转方向，固定的朝向，固定的速度，固定的间歇，根本就无法自由地追踪他，更没有办法在这急速中打中他。而他却能够完美地避开我所有的攻击……充其量，我也只是将他困在半空，不得下来而已……”
突然，一个激灵！
“没错！的确是将他困在半空！可是，以他瞬步之疾，应该完全可以瞬移到水弹无法攻击的范围啊！可他为什么还非要待在半空不可？难道说，是因为他的瞬步，始终都还有距离的限制？”
悼灵微昂起头，丝毫不敢停歇，紧紧地追踪着幽烬的瞬步身影。但是，他却终究只能够在幽烬瞬步到下一处地方之后才能隐约看见他的残影——悼灵终究不是一个擅长追踪的高手。可，若是换作昊空……
“你在看什么？”集中精力的昊空已然发觉了些什么，她的声音也不由得刚硬起来。
“帮我留意他的步法！”无需多言，昊空已然明了。
“好。”昊空再一次结印施法。片刻之余，她的身体便化作无数片细小而轻盈的红色羽毛，一片一片各自飘散开去，分散四周，像是化作了成千上万的眼睛一般紧紧地盯住那个飞舞在半空中的幽烬：只要看他每次出现的位置以及两次瞬步之间的距离，还有，他每两次瞬步的间隔时间——只要了解清楚这些，悼灵必然就能伤到他！
“水弹虽快，但或许还是无法追上你的瞬步。但，如果我释放出能够在瞬间就追踪到你的雷霆之怒，那就好办了！”
思绪间，悼灵也不敢放松，只继续操纵灵气聚起水弹轰击——即便击不中，也终要发动佯攻，以助昊空更好观察！
——可悼灵并不明白，他之所以伤不到幽烬，其中的原因却并不是因为幽烬的瞬步有多厉害。幽烬的身形步法，并不像青龙那样子出神入化，如至臻天。充其量，也只能说是因为他出师“高手”。更何况，瞬移步法，本就属于玄系一脉法术。而这一脉法术，如果没有聪颖天资，那么势必就很难掌握，更何况是要精通！若非青龙曾经改造过他的肉身，幽烬如今也断不会有这般强势的步法了！
只是稍待片刻，悼灵不禁把持不住内心的平静，反倒很是气恼起来：“罢了。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他的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朵超出想象的自信的花儿来：“本来打算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这样做的。不过还是算了。只要能杀掉你，什么力量，我都可以使用！魔之六道！”
面目狰狞，咬牙切齿！终究，悼灵感应到了这结界外围渐渐逼近的另一个魔之六道！那个人，又是谁……
然后，悼灵掷出银枪花落，继而阖眼捻起诀来：“子，寅，辰，午，申，戌，申，午，辰，寅，子！花落，唤冥之术！”
双眼睁开，头顶一道绚烂的紫光灼起。银枪消逝，光华灿烂。
而后，悼灵略微地朝右边偏过头去，一道身影也正紧紧地盯着他看：那人的身形面庞，竟和他生得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人的衣着打扮却甚为鲜亮俏丽，就仿佛是身着女儿家的衣饰一般，紫衣鲜亮，明艳动人。周身之间，还环绕着一道透明披帛。
“他”朝悼灵微微一笑，道：“怎么？唤醒我——是又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敌人了吗？”听声音，却是个娇滴滴的少女。
“是。”悼
灵的脸上一脸严肃。“我叫你出来，就是要你助我对付这个魔之六道！”
“魔之六道？”“女子”却不以为意，话语间满是不屑。“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呢。不过就是太古之门背后的那股势力。嘿嘿，我倒先要瞧瞧，幽天魔帝座下的六道，如今又是些什么人，又都有何能耐。”
“她”抬起首，稍微向前跨出一步，正看向那个依旧在半空躲避着水弹轰击的幽烬。“咿呀，真是没有想到。在他身上，居然还能看到那个贱人的力量——不过我说，这六道中，最无趣也最不堪的‘畜生道’都能叫你束手无策？”
“好了！别废话。”悼灵竟是不耐烦打断“她”。“既然你知道他，那就速战速决。”
“至于么。我还想多和他玩玩呢。好歹——”笑意收起，那道身影却是不由分说，一记瞬步便已然腾空。“仇人的力量，早该被封禁了！”
“花落——”
然，悼灵的呼喊终究还是慢了一拍。那人的身形变幻，对比幽烬竟是丝毫不落下风。那道原本环绕周身的透明披帛如今竟也凛冽出更为强劲的银色光华。她在风中穿行，明明看到虚空间的水弹就要击中，可是只一转眼，身影却只倏地掠过，直叫那海面上的人看得是心惊胆颤。
“悼灵！”然，不及悼灵停下千羽水乱弹，空气中飘飞的红色羽毛却突然间回聚一团，直化作昊空出现在他身侧。“我看清楚了，他每次瞬移的时间间隔，不过两次眨眼，这应该就是他的极限了。而他每两次瞬步之间的距离，最远是九丈——不过看起来，好像是我把结界放得太大了些。”不免，昊空有些尴尬地自责道。
“没关系。你也是怕我施展不开。不过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把花落给祭出来了。”悼灵的眼眸终究深邃地掠过那金色的结界壁障，直往外延伸开去。“现在，我们只消节省法力，掩护好花落即可——外面的人……怕就怕，他也要闯进到这结界中来。”
“好。我就先加固封印，你且看护着花落。别——”
可惜，不待那海上二人商量妥当，虚空之间，好不容易和那黑袍幽烬缠斗上的花落竟是不足片刻便被幽烬直直地踹了下来，直跌到海面上，划出厚厚的海浪。
“花落！你没事吧？”悼灵不禁揪心，不敢置信。
可身旁的昊空更是目瞪口呆：再怎么说，花落的本领，当初她也是亲眼见过的。传说中的远古三十三神器之一，那些神兵利器中不可多得还残留着亘古神祇灵识的神器银枪！虽然花落参战较少，但哪一次，不是一出场就将凶神恶煞的妖魔一击狙杀！可是，这一次，败得未免也太快太凄惨太不正常了吧！莫非，是悼灵法力不足，召唤的时间不够充裕，所以才没有召唤出花落神祇的全部实力？可是，这可能吗？！
“唉哟。我没事，我没事。”昊空忙将花落搀扶起来，一边却听着那“少女”叫骂，“真是个混账东西！魔之六道，到底是我低估了——那个贱人的力量，可恨！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你我已然势同水火，那今日，我就叫你彻底湮灭了才是！”
急躁着，花落竟是再度想要冲刺上前。但悼灵终究还是拉扯住她，急道：“花落！你口口声声所言之‘贱人’，究竟是何人，又是何种力量？若是……”
“你住嘴！”花落却并不听劝。“她是我的仇人。死了都要跟我作对！可恨。也不知道这个鬼东西，是怎么把她的力量给抢到手的。那可是，那可是……”隐隐约约，花落似揶揄了什么。可终究无人听见。
“好了。花落，你也勿需焦急。”
“是啊。魔之六道，来者不善。不若我们……”
终究是不会听劝的。花落硬生生从两人手里挣扎出来，她的眉眼间满是怒火，恨意勃勃。“放手！这是我的事情。就算今日你不唤我出来，我也要将她碎尸万段！崔珏，崔珏……”一时愤恨悲戚，眼里终是带上了些许泪花。
然，片刻过后，花落便收敛了那恨意缠绵的悲伤。她满意地笑出声，四颗贝齿明晃晃地映向空中：“红鸾姐姐。是我的，就一定得是我的！任你我姐妹一场，我紫鸢花落，终究要将你斩杀在此！怪，就只怪你今日遇上了我吧！”
不由分说，那紫色的倩影终是再度操持着身间的幻雨银丝，一记瞬步，突上云霄！
“哈哈哈哈，还敢来！”狂妄着，幽烬放肆地笑着。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但是，他终究还是不明白，也无法预见到他的未来——刚刚被他踹下去的那个人儿，她终究不是一个平凡人。他所有的得意，所有的狂妄，终究要就此湮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