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南极的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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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在守株待兔，我刚上QQ，他就打过来一行字：

“我等你三天了！你怎么啦？”

我说遇到一件烦心事，这才深深感觉艰难的不是去做，而是难在作出去做或不去做的抉择。他说，我能不能帮你分忧呢？我忽然醒误，可以听听他的意见，他是当官的，代表社会主流意见，或许能醍醐灌顶，甘露洒心，阿弥陀佛！于是我说正想请教领导，只怕占用你为国为民的宝贵时间，就长话短说吧。他说短话长说也很欢迎，晚上他正“欲上高楼去避愁，愁还随我上高楼”哩，我说你们都是“特殊材料制成的”，怎么也跟人家“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呢？瞧，我也能手到拈来古人佳句，我为没有输给他而沾沾自喜。

我把卓杰然医生邀请我和任青青去承包尤跃辉的青春女子医院的事，用几行字简单作了介绍，着重介绍卓杰然是个法家商鞅，想在一亩三分地里种出奇花异果，股份制经营，院长负责制，专家坐诊，定岗定员，职责包干，办一个新型民营医院；他是闪烁不定的光源，我却在他光的折射下，像近视眼似的，前景模糊一片，裹足不前，因而心情烦闷。

“南极熊”打字的速度很快，我仿佛听见行云流水般顺畅的清脆的按键声，让我怀疑他不是当官的而是秘书。他果然很有见解，又不能不使我相信他确实是官而不是秘书。

“民营医院是我国医疗服务体系中重要的组成部份，缓解了人民群众‘看病难’的压力，给长期以来相对稳定，但已经缺乏新鲜感和活力，产生了惰性的医疗产业，来一个‘鲶鱼效应’，刺激和冲击现有格局。但是，民营医院普遍存在家族式体制，管理和经营方式陈旧，技术水平低，投入不足，医生流通性大，缺少长远发展规划；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缺乏道德和法律约束，尤其千方百计逃避政府的监管，追求利润变成唯利是图。有的民营医疗机构特别是承包出去的专科、诊疗中心，甚至夸大或编造广告，精心包装伪专家，制定超成本几十倍的药价，给医生下达经济高指标，有计划有步骤诈骗钱财。对此，民营医疗行业内部也缺乏强有力的约束，以至于严重影响了行业的声誉，直接阻碍了民营医疗机构的发展。一些民营医疗机构的有识之士已经看到，医疗市场正逐步走向开放，用不了多久，国内将呈现公办、民营、合资三强鼎立的竟争局面，更重要是医疗改革方案即将公布实施，城市农村社区三级医院得到健全，全民医保，大处方高收费违法违纪的医院将无人问津而自行淘汰，民营医院前景很不乐观，眼下刻不容缓的是应该勇敢正视问题，切实解决问题，以达到自我保护，然后才谈得上生存和发展。你的那位同事卓杰然医生就是有识之士，他已经发现问题而且有了解决问题的方法。不错，股份制，院长制，专家责任制等等，都是好办法。我看，你应该支持法家‘卓商鞅’，试验出一个新型的民办医院，给民营医疗行业办出一个示范性医院，其意义十分重大。我希望有机会支持你们。”

振聋发聩！

这是秘书能讲得出来的话么？

这个人官阶应该不低！

令苓苓说是可以带夫人出国访问的大官。

可是，官愈大愈会耍官腔，愈是一本正经，他却会黑色幽默，说自己是南极的熊。我说只见有北极熊，没听说过有南极熊，有好几个国家的科考队到过南极，都说那里冰天雪地一片白茫茫。他说没有遇到过并不等于没有，就像没有看见过外星人并不等于外星没有人一样。他说我们地球人类总是自作聪明，认为火星没有水所以不可能有火星人，这是经验主义不是科学，难道火星人一定要像地球人一样，一节脖子扛着一个脑瓜，两只眼睛配一只鼻子一张嘴巴，吃五谷杂粮，呼吸空气沐浴阳光，就不能以其他形态存在？比如聚成形散成影，一片云一阵风，不需要水、阳光和空气，就像我们神话里说的一样，一道白光闪过变成石头，一股青烟窜起现出毛虫原形。我说南极的熊，又是以什么形态存在的呢？他说南极的熊是以北极熊的形态存在，它生活在南极的某一个人迹未到的地方。他说你知道吗，二次大战行将结束之前，希特勒曾经派出两支以著名地球物理学家和党卫队组成的地球轴心科学考察队，一队从印度登上喜玛拉雅山，据说他们发现地球的出口。另一队则是乘舰艇到达南极，发现地球轴心就在极北。希特勒战败以后，率领党卫军精锐和许多科学家，从喜玛拉雅山和南极遁入地球轴心，而柏林大本营他与爱娃自焚现场是精心制造的骗局。从那以后，不少军方人士和普通百姓目睹过飞碟自海底腾飞上天，据说其基地就在南极。那一片冰天雪地，既然有可能隐藏如此惊天秘密，焉知没有南极熊的存在呢？

你说，这像当官人说的话吗？

简直是科幻作家！

包子店之所以能招徕食客，首先是包子本身有一种神秘感，会引起食客想入非非，有品尝一番的欲望。南极熊这只包子，该不是十字坡顾大嫂的人肉包子吧？第一次我李萍萍在网上有意被他捕捉，尔来有二十多天了，他在我心中始终是一个谜。他似乎不急于把个人情况告诉我，大有和我聊到“天地折，四维绝，地倾东南”为止。他愈是道貌岸然似的我就愈是不敢发问，愈不敢发问心里就愈想知道，愈想弄个明白就愈想上网聊几句。聊着聊着就会忘记烦恼，有了一种感觉，好像自己是被萋萋荒草遮盖的一朵仍然鲜艳的花，被一阵刮过的春风寻找出来并呈献给温暖的太阳。但春风每回都给我留下一些寒意，有一回我故意说，我想回家几天，我家里还有女儿、老父亲和弟弟妹妹，本以为他会顺着楼梯下来，说他也有女儿老父亲老外婆什么的，开了这个话题再问家庭呀工作呀就无斧凿之嫌。这个家伙怎么就如此不善解人意呢？他竟说，那好呀我等你回来再聊！气得我一星期没上网。我也不敢问令苓苓，我要是刨根问底，她肯定认为我趋炎附势是奔人家官职地位而去。我必须保住自己的尊严，特别是对南极的熊，我更应该为尊严而活着。令苓苓这女人做事情也是虎头蛇尾，那么拉一下线就撒手了，或许她自己一忙就忘在脑后了，或者认为我李萍萍本就是望梅止渴的女人，早就迫不及待地钻进熊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