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拨云见日（3）铜川姜女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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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荃信步来到了位于铜川郊区的一座祠庙。这座祠庙依山而建，虽然和铜川城一样刚刚经历了战争的洗劫，硝烟未尽残破颓败，但却别有风味，与他在甘肃天水见到的石刻佛寺有些类似。泉荃不由得动了游兴，拨开绊脚的荆棘，走进歪歪倒倒的山门。迎面见到一座石碑扑倒在地，碑上字迹为灰尘掩盖，只有“姜女祠”三字依稀可辨。泉荃见了便有些疑惑，这个姜女莫非就是孟姜女？对于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泉荃早在童年启蒙时代就耳熟能详，没想到在这里无意中找到了孟姜女遗迹，只可惜不能辨识碑文。左环右顾下，见数十米外有一细泉汩汩而出，流进一个石坑，积成一泉清水，清澈见底。他不知道这便是“哭泉”。他走得有些口渴，俯身喝了几口，顿觉甘甜如饴，浑身清爽，喝罢又不辞劳苦地往返多次，以手捧来泉水浇于碑石之上，碑上字迹渐渐显露出来：

“秦始皇时，有孟姜女，同官人。适范郎为妻。婚三日，范郎即服役筑长城。姜女登台望夫，久不见归。亲制寒衣，跋涉千里，历尽艰辛，送往长城。及至，闻夫身死，遗骸被筑城墙中，悲痛万分，仰天捶胸，哭声震地。城忽毁一隅，暴骸骨无数而不可辨。姜女咬破手指，以血滴骸，血入其骨者，知为夫骸，即负之而归。行至同官城北金山下，已身心交瘁，筋力竭尽，于西崖石窟中抱夫骨瞑目而逝。百姓重其节烈，葬姜女并夫骨于此，立祠、塑像祭祀。”

看过碑文，泉荃心中升起无限的敬仰之情，越发小心翼翼地在破败的祠庙中细细探究起来。他一步一步地往祠庙深处走去，一路上衰草牛粪在他脚下索索作响，旋即他又发现一块倒卧于衰草牛粪中的碑石，上面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是：“秦皇安在哉，万里长城筑怨。”下联是：“姜女未亡也，千秋片石铭贞。”

碑石上无落款，不知作者是谁，所属哪朝哪代。泉荃习惯性地伸手到上衣口袋里去摸笔，他想把这幅对联抄下来，回去慢慢咀嚼，可是他立刻遗憾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带钢笔出来，于是他便决定把它背下来。他的嘴里翻来覆去地念着这幅仅二十二个字的对联，他就这样念念叨叨地踏着荒草牛粪走到了姜女祠的尽头，走进了那个孟姜女抱夫骨瞑目而逝的西崖石窟。

石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大，里面光线很暗，但是不冷，也不太潮湿。泉荃在里面转了一圈，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眼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洞内的石壁，想象着一千多年前那位痴情女子在洞内的一举一动。他似乎听到了那位孤苦无依的女子的喃喃自语，听到了她悲伤的抽泣，他甚至听到了她衣裙的悉嗦声，嗅到了她的气息。他在一瞬间迷惑起来，他有了一种做梦的感觉，他的主观意识在那一瞬间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系统背景，陷入了老子《道德经》里面所说的“惟恍惟惚”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