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2)

“冲余大人来的啊!”这时候,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英俊书生插话了,他的脚步有些摇晃,一把将那黄连汉子推到一旁去,然后跌撞得坐了下来:“看你那样子一定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了?”

“那到不敢当!”八字胡撇撇嘴:“但比起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要好了不少!”他的话语有些傲慢!

“咱们来比试吧!”那英俊书生从桌旁拎上两坛酒:“怎么样?敢不敢?”

“怎么不敢?”八字胡看到那酒坛有些发粟,嘴中却强硬道:“不过喝酒算得什么本事?”

“谁说要比酒来着?”书生一拍桌子:“看你那样?和你比酒那是我欺负人!”他扶着桌子站起来,哈出一口酒气:“咱们比诗?一局定胜负,谁输了就把这坛酒喝下去,怎么样?”说完就直愣愣的看向八字胡,那眼睛里满是瞧不起!

“好!”八字胡被他那轻蔑的目光一激,当场拍板道:“你说怎么比?”

那书生见他答应,微微一笑,接着毫不犹豫的吟道:“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好诗!好诗!”八字胡被诗中那意境深深的吸引住了,过了很久才恢复过来,不由感叹道:“如此豪气的诗句,当真世所罕见!”等回过味儿来,却正好对上书生那冷冷的眸子。

那书生又喝了一口酒:“你来!我给你一盏茶时间!”

“我!”八字胡困窘的满面通红:“我不如你!”

“这不就得了?”那书生又一拍桌子,那起一坛酒仰头就灌了下去,等一坛酒喝完,将那酒坛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又掏出一把扇子拿在手里:“兄弟,说话不要说得那么满!小心吞不回去啊!你刚刚瞧不起谁来着?”

“我,我又不是说您,您有大才,我自然不会瞧不起您!”八字胡小声地说道。

“你怎么没瞧不起我?”那书生手中的扇子在那八字胡的脸上轻轻的拍了拍:“你不是瞧不起江湖人么?我就是啊!”

“阿拓!你又在欺负人了!”这时候一道粗矿的声音传来,正是穿这大红喜服的余文杰。他凤眼扫了在座这些人一遍,最后将目光落在那书生的身上,微微皱眉道:“你喝多了!”

“没喝多!”那书生正是方拓,他脚步摇晃的站了起来:“文杰兄怎么还不去见嫂子啊?我们还等着闹洞房呢!”

“你不是胡闹吗?这才刚黑天!”余文杰连连苦笑,又提起精神:“你和秋水还没表演呢!我怎么舍得错过好戏?”

“是啊!我倒给忘了!”方拓不由失笑,将脸贴在余文杰耳边:“我不是让你对付理清吗?她怎么样了?”

余文杰听到这话哈哈大笑,开心眨眨眼睛:“她不是吃素吗?我让幕白那家伙缠上她,硬逼着她喝了一坛酒,现在被人扶下去休息了!”

“哈哈!虽然不人道,不过她不来搅场就好!”方拓愣了一下说道:“冷幕白还真不是白给的,连出家人都能搞定!”接着又走到八字胡的旁边,再次用扇子拍拍他的脸:“兄弟,不是我欺负你,也就遇到了我,要是换了这等粗鲁的家伙早就被扔到河里喂鱼了!”

“你到底是谁?”八字胡忍不住问道。

“我?”方拓微微一笑,打开扇子扇了扇:“踏歌公子,方拓!”说完就在余文杰的搀扶下离开了!

“方拓?”八字胡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到当朝有哪个才子叫这个名字。

“踏歌公子方拓?”从方拓现身就一直没说话的黄脸汉子此时却惊呼道:“他不是死了吗?”

“你知道他?”八字胡刚要问明白,却见那黄连汉子正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桌面,他顺着视线看去,只见刚刚方拓放下的那个空酒坛眼下竟然深深的陷入到桌子里,只露出一个坛口,里面黑黝黝的,用手想搬上来,可无论多大的力气,那酒坛就是纹丝不动,他喘了几口粗气,惊骇的跌坐在椅子上,失声道:“这就是江湖人?”一阵风吹过,他的后脊一阵发凉,那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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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迎客的花园,此时已经被桌椅占据了。花园靠近内宅的一方,筑起一个悬挂着彩灯的木台,那木台的中央正高高竖立着一个支架,那支架上也满是花灯和彩带,在支架的最顶端,还悬挂着三个圆形的东西,客人们左猜又想,都不知到那是什么!

就在他们琢磨不透的时候,轻逸灵动的琴声突然响起,将人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木台的四周被扯上了白纱,那白纱洁白似雪,在风中微微浮动,在那彩灯的映照下,竟好似天阙月宫般,只是里面黑黑一片,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只是知道琴声是在那里传出来的!难道就这么听曲不成?有人疑惑到!

“秋水小姐!”这时,有人指着木台惊呼,果然。那白纱里也点起了灯火,有两个人影投在白纱上,在那白纱的摆动中,里面的人时隐时现。在人们的期盼中,白纱缓缓的被拉开了,那两人的真正面貌也展现在大家面前,一个素衣淡妆的正是冷骨美人江秋水,而一个英俊的书生正负手立在秋水身后,嘴角微微扬起,浑身散发着难以名状的气质,竟与这神秘的环境融为一体。

秋水抚琴弹奏一会,又停下来,回头深情款款的望了身后人一眼,场中众人禁不住张大嘴巴,露出痴迷的眼神,一反冷骨美人的冰冷清绝,此时的江秋水的神态竟然娇媚到骨子里,却一点都不过分,反而让人觉得恰到好处,那眼神,那微笑,那神态,已经不能单单用一个美字来形容了,但人们仍然找不到能够描述的语言。秋水点点头,微微一笑,重新拨动琴弦,朱唇轻启,缓缓唱道:“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呯呯跳不能入睡。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唱完这一段,手没有停下来,她却不再开口,只是重新回过头去,那书生往前走了两步,接口唱到:“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声音清朗圆润又略带磁性,他高昂着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随手一招,一把折扇出现在手中,扇面摇摆中,竟给人以豪放又不霸道,洒脱却带着精雅的感觉。

那两人的神态完全不象是在表演,反而像是一对恋人,仿佛今天是他们的婚礼一样,时而眉目传情,时而轻声谈笑,幸福的模样羡煞旁人。

这时候他们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这首歌唱完的时候,他们竟然一同开口合道:“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fei!明月几时有,把醉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fei!”

一首歌唱完,四周寂静一片,众人还没有在歌声和两人别致的表演中恢复过来的时候,过了好一会儿,才稀稀落落的响起掌声,而更多的,则是轻轻的长叹,为这场表演的精彩,为这歌曲的动听,也为这喜庆之夜的结束!

那书生正是方拓,她见到这种情况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两脚轻点地面,身体直冲而上,在人们的惊呼中攀上了支架上,那种人猜不透的奇怪物体上,只见她晴喝一声,身体猛地下坠,那圆球也被拉了开来,她身体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平伸两手,另外两个圆球也被她的劲气割开了,霎时间,各种颜色的彩纸碎片,缓缓的将下来,在风中飘浮到整个花园,形成一场人造的,美伦美涣的彩色花雨。

“好!”人们没想到这场表演还会有这种安排,纷纷叫起好来,而眼尖的则把目光放在那三个球体上,原来,随着花雨一起降下的,还有用红色布帛书写成的婚联。

“欢庆此日成佳偶,且喜今朝结良缘。”方拓向众人抱拳道:“花好月圆!恭喜文杰兄喜结良缘,预祝他多子多福,长命百岁!”他冲喜房的方向深施一礼,抬头,正好看见余文杰站在一个红衣美人的旁边,向他伸着大拇指。他微笑着回头,也看到了柳长风若有所失的依恋眼神,以及苏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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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方拓和理清坐在房顶上,看这天上皎洁的月亮感慨良多!

“真是,你们表演的那么精彩也不叫我!”理清抱怨道:“从余府出来的时候,人们都在谈论这个!我又没看到!”她现在颇为后悔,怎么就错过一场好戏了呢?

“哈哈!出家人不应该贪杯!这就是报应!”方拓拿着酒坛又喝了一口酒。

“都是那个冷幕白!”理清恨恨的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犯了戒。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你和秋水小姐怎么了?”

“什么?”方拓诧异道。

“我看她走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

“哈!”方拓苦笑道:“我们演了一场戏,结果她陷进去了!”他场叹口气,又拿起酒坛。

“你不要喝了!”理清夺过酒坛,又小心的察看方拓的脸色:“你不开心?”

“不开心?”方拓失笑:“我怎么会不开心?今天是我兄弟成婚的日子!”

“口是心非!”理清嘟囔了一句,接着也叹气道:“看着朋友一个个都成家立业,是不是不平衡啊?”她用肩膀碰了一下旁边的人:“我娘过去和我说,我也不懂!现在总算明白一些了!”

“你娘?”方拓愣了一下,理清好像从来没提过家里的事情。

“死了!”理清淡淡的说道,好似她真的看开了生老病死一样。

方拓知道她虽然说的不咸不淡,但从她那眼神中能清楚的看到那种哀伤,微微一笑:“你不是没看到我的表演吗?我现在给你唱首别的!”接着站了起来,拍着手清唱道:

踏歌万里孤行远,故人行程路漫漫。

悔教苍天乱作弄,几家愁苦分一半?

莫要悲伤更别泣,人生百年过瞬息。

看开得失才相宜,是非入耳不在意。

达人不愿提往昔,都在远山重幕里。

丈夫傲然立天地,那管江湖风波起。

孤村小雨月正黄,芳草青青更见凉。

落花都随流水去,潇潇下还无边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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