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明晰（2/2）

“大秘密？”

“几年后的梦生已经有了想当不凡的感悟，由生及死，由死及生的巨大转变也让他看淡了一切，不过在与琴相交的几年里琼玉竟让他看到了一幕原本可能一生都无法看到的东西，整座菱花城都如腐木般，乌黑腐旧的房屋，原本白云般的鬼雾在那时候看上去都如同厚积的乌云般，空气里原本清新的空气也变成了刺鼻的恶臭，城中的人们却还是满面平静的神色，浑然不觉。”

烨脸上露出一阵惊恐的面容，他和寻文看到的也是一副风和日丽，华美无端的菱花城，甚至是一座连黄叶都没有的春城，只有在今日走近鬼伊住所的时候才略微发现了一点不同，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很惊讶是吗，梦生后来不知将琼玉藏在了哪里，携妻带儿准备离开菱花城，他离开的时候告诉我，琼玉再响，奏得月明。他说这是琼玉给他的指引，此后我再也没在城中见到过他。后来我又卜算过几次，卦象都显示梦生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一直都不太相信，现在看来这应该是真的了。”

烨还沉浸在那种不可思议的情绪里，梦汤的死在杀手的眼中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只是顺手一挥，就轻易了夺取了一个如此渺小的生命，他更加想不通的是整座菱花城竟然都是在一个庞大的幻术当中，城中生活的人尽然都无知无觉，“这样的幻术难道是出自楚天之手？”

“不，楚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打手而已，这一切都与城主楚霄有关。”

“那个和蔼可亲的城主？”烨不可置信的望着鬼伊。

“觉得不可能了？我说过，不要太相信自己的感觉，幻术可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普通的幻术能改变你的听觉，视觉，而高等的幻术甚至可以改变你所有的六感以及灵魂的触觉。就如这菱花城一般，处在一个庞大绝伦的幻术之中，你几乎无从去分辨真假，从你踏入鬼涧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身陷菱花城的幻术当中。我曾经生活在这个菱花城中，鬼隐之术和占卜之术也称得上优秀，城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是从嫣儿的爷爷死去的那一天起，城中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这便是菱花城庞大幻术的可怕之处，竟然能将城中所有人的记忆都抹去了。我原本也是该死在那场大战中的人，老天有眼又让我活了下来，也是在那一天我才真正的见识到楚霄的能力，那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能力，随手之下释放的幻术都能让你深陷其中不可自拔，那根本就是不可战胜的力量。”鬼伊痛苦的低下头，抱着脑袋，听的见口中细微的哽咽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那种痛苦的情绪中回转过来。

“虽然人无法战胜，但也是有其他的办法的，嫣儿的爷爷临死之前告诉我，只有‘月明’方可破得这庞大的幻术，如果成功，楚霄也会因为反噬而受到重创。我曾经听梦生说到月明的时候还很是迷惘，根本无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以为只是琼玉给他的模糊指引而已，不过那时才知道，月明时真是存在的东西。嫣儿的爷爷说，楚家家族中有句古训，若见月明，天地成仁。这‘月明’具体指的是什么我虽然不知道，但是可以确定它绝对可以破的了菱花城内的庞大幻术，而且现在还可以知道，月明由琼玉而引，梦生已死，本应是再也无人知道琼玉的所在，现在却因你们的出现让琼玉有了重现人间的可能。栖魂木下、彻池之中。这定是琼玉所在，不过恐怕楚霄已经先行寻找到了，我们必须夺回琼玉琴。”

烨有些疑惑的问道，“你都说了，这个楚霄能力通天，我们又怎么能够从他的手中夺得琼玉呢。”

“不用担心，按照梦生的说法来推断，常人应该根本无法触碰琼玉的。虽然楚霄也非凡人，但是之前楚天应该早就将琼玉的所在告诉他了，对这个菱花城了解最多的恐怕就是楚霄这个城主莫属了，他们找的话应该早就找到了，他们拿到琼玉的话，第一件应该做的事情肯定是找出我和小姐，虽然我的鬼隐之术下没有人几乎没有人能够找的到我，但是对小姐下杀手倒没什么难度，可是他偏偏没有动手，那定是楚霄有所顾虑。”

“那他会是顾及什么呢？”

“这个不好说，不过琼玉是必须夺回来的，而你们现在的实力却远不足以和他们对抗。”

烨挠挠脑袋，有些不太满意鬼伊的评价，“应该没有那么差劲吧，至少得把那个远去掉。”

“你觉得自己很强么？”

“还可以吧。”

“就你那紫竹清气么？”鬼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感受到烨体内涌动的灵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个家族应该早就消失了吧，十年前似乎有最后一批人去往尽头，不过似乎没有人再能回来。”

“您怎么知道的？”晋虽然很强，但是隐姓埋名已经多年，外人应该很少有知道的才对。

“不用猜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我去向极东之地的时候你家里那位恐怕还没出生呢。也算他命大，竟然还能回来，看来他们那一代人也不全都是废物。”鬼伊此刻的语气里透着股沧桑的笑意。“算了，过去的事也不多提了，你不是以为你很强么？那就来跟嫣儿试试吧。”

一听鬼伊的话，寻文很是识趣的向后退了一步，烨还站在原地看着楚嫣在纳闷，他怎么也不觉得这样一个娇小漂亮的女子能有多大的能耐，还在他迷茫的时候楚嫣的琴弦依然飘飞了起来，咒心的琴弦独特之处便在于此，琴上并没有实质的弦，只有一些不断飘飞的弦状光芒，弹弄之下却比那实质的琴弦还要动听。

只见楚嫣小指随弦而动，一根琴弦笔直的就朝着烨的胸口刺来，速度快的已经超出他眼睛的极限了，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甚至抬手来挡的时间都没有，身后刚才还在低声笑着的寻文也紧张了起来，他的反应要稍微快上一些，针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手中，猛然催动灵力，脚下云步轻踏，想用针玉抵挡住突刺而来的琴弦，眼看针玉即将绕上琴弦的时候琴弦忽然转了一个方向，猛然刺进烨的心脏。

寻文连出第二招的时间都没有。转身，烨有些痴呆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那根已经绷直的琴弦俨然已经刺进了胸口，强烈的麻痹感还在身体里肆虐，这一刻他根本无法做出任何的动作，幸好楚嫣并无杀意，琴弦在接近心脏的位置停了下来。烨僵直在那里心想，如果真的想要杀我，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冷汗瞬间淌遍了全身，看来就算是小女子也是不能小视的啊。

鬼伊微微一笑，“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们的力量对付鬼涧的守卫或许可以，但是茫茫围地之中，又怎不是英雄辈出，强者不知凡几啊。你们或许也都听你们的师傅讲过，魂魄为容器，灵魂似水，还有这世间的规则，几者结合便可称之为术，修者也皆是修术，侧重各有不同，但根本却尽相同，不外乎于保证三魂七魄不散，凝练灵气，体悟规则。但是，灵气强又能如此，嫣儿出手的片刻之间你们甚至连躲避都做不到，又何谈攻击呢。”他的声音开始凌厉起来，仿佛一座千年不动却又盛气逼人的古老石雕，面容冷峻。

“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绝对强大，无论再强，在更强的对手面前都会是不堪一击，无论你在弱者面前有多么的强横。世间术法万千，各不相同，就包括最简单的蛮力在内，都有它的长处，只要使用得当，修习得长久，都会成为他人不可小觑的一种力量。”

这个烨也有些体会，晋曾经看似轻飘的一拳就将地面击出一个巨坑，坑中原本的地面在转瞬之间就消失掉了，甚至连灰尘的痕迹都没有就凭空消失掉了。当时的烨还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后来在山顶的紫竹林上体悟的三年里他也有所领悟，他知道紫竹清气是不会轻易做到如此，那种效果绝对是出自一种绝强的力量，强大到可以将飞尘都在转瞬间湮灭。

看着烨若有所思的样子，鬼伊似乎已经明白烨心里所想的，“最被修术者所忽视的力量就是人最为根本的力量，很多人都会认为这种蛮力不足以道，但是当它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会让人不敢再忽视。”鬼伊的表情慢慢的郑重起来，“我当然也知道你的自信来自什么，那就是你身上所蕴藏着的神秘力量，那种被称为绝对力量的五种原始能力之一，时间！我说的对么？”

烨的脸有些羞红，他的自信也却是来自于此，澄明曾经告诉他这五种绝对的力量是一种根本的存在，世间万物的规则尽归于此，它所能演变而出的强大却是常人所无法理解的。世上生来就拥有这种力量的人少之又少，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的勘透这些力量，故而也没有什么真正流传而出的修习方法。就算是烨本身，至今为止也只是不知觉的情况下使用出的这种力量，没有巨大压力作为前提他是很难找到体内潜藏的这种力量。“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来使用这种力量。”

鬼伊的声音再一次的柔和了下来，“如果你真的明白也就不正常了。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几个人敢说他可以勘透这些呢，我只是想告诉你，对于这些绝对的力量，你无法掌握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什么用处的，甚至使用起来还会伤及自身，”鬼伊蒙着的眼角似乎向烨的方向皱了一下，“这个你应该是有体会的吧。实际上，肉体的力量是修术者的根本，术法皆来自于体悟，聪慧与勤奋并存才能造就强者。教你术法的人倒也聪明，只给你一丝灵引，让你自行体悟，不加任何的干涉，这样做着实不错，否则现在可能就要有所误扰。既然都要求你帮忙了，那我也给出点报答吧，老头子虽然身体不行了，倒也可以给你们几分指导。”

鬼伊没等两人答应，顺势带起桌子上的两只碗碟挥向还在原地消化着他话的两人，猛的被破空声惊了过来，回神之时发觉已晚，重逾千斤的力量猛然间便将两人的身体击飞而出，死死的砸在墙上，留下两个深陷的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