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封魂石（2/2）

卓阿奇怪的看了烨一眼，发现烨的眼神很坚定，也不再多问。便转身向一旁几乎没了声息的花无常看去，此时的花无常倚靠在破碎的绿色帷幕上，软趴趴的身体被那股雾气笼罩着。帷幕外原本方圆两三里的植株怪圈此时也已残破不堪，圈中那些怪木几乎都褪去了绿色，或枯黄，或惨白，好似都没了生机。

卓阿手腕清转，那股飘散在怪圈内的雾气全都涌到他身上，感受着体内淡到难以琢磨的尽头之水的气息，卓阿眉头微皱。这尽头之水虽然有强大的腐蚀和吞噬生机的力量，但它们貌似并不是吸收，而是和生机互相作用后逐渐消融，前夜他不知如何将这种力量激活，迸发出他以前从未感觉到的腐蚀力量，但同时也几乎将这中力量耗尽，如今体内空空荡荡的感觉着实不好受。烨还无法动弹，他们距花海的中心还有一段距离，如果再来个花无常这样的人，恐怕就没有力量应对了。

心中一时烦闷，卓阿猛的一脚揣在昏迷的花无常身上。花无常艰难的睁开眼，看到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青年，顿时又要往后逃，还未起身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彷如枯木，迟钝不堪，只得委身作罢。

卓阿面无表情的看了花无常一眼，他吓得肝胆俱裂，好像看懂了卓阿的意思，连忙把他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原来所谓的葬花族确实隐居此地，不过千年前的大地震也影响到了花海，当时花海中煞气大作，远超出他们所能抵御的程度，滔天的煞气几乎让这一族全灭，最后仅活下几人，还悄悄将原本的植株圈缩小，躲在他们所能承受的煞雾之下。到如今，这一族仅余下花无常一人，卓阿和烨之前看到的那些族人不过是用障眼法创造的。二者葬花族也不是什么恬淡的精怪族落，之所以他们名为葬花族，是因为这一族先祖本是树木精怪，一般的埋骨之地才是他们修炼的最佳场所，所以他们也有一套应对煞气的方法，而越是妖艳的花朵盛放之地，一般地下的肉体精华越是浓郁，所以他们才举族迁到这花海中隐居。到花无常这一代，本就剩下他一个族人，许多先辈的修行之法都已残缺，吸食地底灵气的法子他也不太了解，只剩下族地内留下的怪木和绿色植株的操纵方法还略知一二，就在他坐等族灭之时遇到那钢皮怨鬼，两人一拍即合，做起了引人如翁，杀人噬体的勾当，每次有人不小心踏入煞雾，怨鬼就将他们引导这怪圈中，花无常则趁黑夜杀死来人，吞噬肉体，怨鬼吞噬魂魄。如此这般他们也是百试不爽，只是没想到经碰到卓阿这个克星，被尽头之水重塑的死水方魂简直就是他的噩梦，而那不起眼的黑剑竟然也让怨鬼无法应付，此时那自大的怨鬼也自顾的逃了，只剩下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对于卓阿只能言听计从。

花无常讲完，又指了指他居住的那棵怪树，“那里我以前夺来的伤药，对我没什么用处，应该对你的朋友有用。”说罢又闭上眼做欲死状。

卓阿飞身到那树屋内，不多时拿出一大捧小药瓶，看来那花无常以前应该杀过不少人。卓阿来到烨身边，将所有的药都放在他面前，自己又为难起来，他根本不懂疗伤，这药就更不用说了，他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转念又想，来这花海中的不是武者就是修者，能在临死时还留下的应该都是些治伤的药，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他还是将一些药丸拿出来闻了闻，没有什么怪味道的都一股脑塞到烨的嘴里。本来还闭着眼睛休息的烨一下子被那种苦味给弄醒了，一双眼愤怒的盯着卓阿，“你给我吃的什么啊，苦死老子了。”

卓阿一听又抓了几把药丸塞到烨嘴里，趁他不能还手，一把捂住烨的嘴巴强迫他都吞下去。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烨终于把那些药丸全咽了下去，卓阿这才松开手，盯着烨一阵怪笑，完全忽略了烨眼睛里喷薄欲出的怒火。

两人在这地方休息了五天，烨竟然完全好了，还活蹦乱跳的，看起来比受伤之前还要精力充足，看来他吃的有些药应该不是凡品。烨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卓阿掐了起来，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对于苦味本身就十分厌恶，之前吞下的那些药差点没给他苦死。不过他与卓阿打斗时发现卓阿的力量弱了许多，眼神忽然一暗，就停下手来。

卓阿猜出了他的心思，“没有大碍，会恢复的。”

烨见卓阿自己也不在意，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握着匕首的拳头攥的更紧了。那日一战，烨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但并无大碍，随着精力的恢复紫竹精气也恢复如初，甚至还要浓郁一点，他能感觉到灵魂中溢满了能量。不过与卓阿过招时明显感觉到卓阿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淡了许多，卓阿体悟的十年他能感知到那种让人伤心的气息日渐浓郁，而这一战之后卓阿身上的这股气息几乎消散，仔细探查才能发现一丝遗留的力量。想到已经逃走的钢皮怨鬼，烨心中又是一紧，下一次，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战胜。

又过了两日，两人的精神也恢复如初，烨脸上的愁容也渐渐消了，没头脑的样子让人依然看了就像上去踹两脚。

两人准备动身，卓阿拎着只剩一口气的花无常问道，“你不是知道叹息草的方位么，带我们去。”

花无常原本紧闭的眼睛忽然张开，猛然点了点头。

卓阿看这花无常的样子十分奇怪，他也想不通这么个快要死的人怎么还能这么兴奋，也顾不得多想，只要赶紧找到叹息草救活那孩子就好，其他的现在也没力气去管。

烨见这花无常连走路的力气也没了，便将他背在背上。爬在烨悲伤的花无常回望了一眼领地，眼中浮现出一丝留恋和难以察觉的憎恨。

两人顺着花无常的指引向花海的西南方向继续前行。随后的一路依然有雾气，但是并不浓重，比起葬花族领地周围要好上许多，至少天空上的太阳依旧是清晰可见。再走来也没有见过其他人，包括怨鬼。

花无常一路上很少说话，偶尔蹦出两句，提醒他们绕路而行，那些地方通常都是居于花海中的隐者，大多能力通天，虽然鲜少现世，也不像花无常这样主动惹人，但一旦不快很有可能大下杀手。花无常本不想提醒，但想想最终还是说了。这花海中的煞雾下的却有一些上古的妖族或者人族居住，他们也在一处煞雾较淡的区域见过一所不大的小茅屋，当时屋中走出一位老者，远远看了他们一眼，就那一眼两人就感觉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巨大的威压隔着几里远都让他们难以承受，幸在那老人并未上前，否则他们估计已经死了。

随着离花海中心越来越近，地面上的小花也逐渐稀疏起来，两人都很诧异，这一路而来满地小花，就连葬花族领地内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花，怎么到了这里就稀疏了。花无常也不隐瞒，讲到，“花海的中心在万年前曾有真正的大战，遗留下的能量经过万年岁月虽然已经淡化，不过依然没有消失，这种能量下小花很难生存。”

当他们再往前走时，周围的煞雾几乎散尽，地面上的花虽然越发稀少，但越发的高了。就在十几里外，地面上竟然有一个巨大的洞，这在平坦异常的花海里看起来十分的突兀。烨扭头问身后的花无常，“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葬花渊，你们要找的叹息草只有那个地方才有。”

“那里是不是万年前大战时对决留下的？”

“应该是吧。”

花无常不再说话，两人继续向前走，很快就来到葬花渊的边上。这所谓的葬花渊并未如他们想象的那般深不见底，方圆十多里，约莫十丈深，地底是近似半圆形，盆地里竟然生长着茂盛的花朵，花朵都有如百年古树般高大，地面上再没有之前的那种小花，多是一些裸露和黑土或苍白的岩石。这里的生气也比花海的其他地方浓厚，偶尔还能看见几只飞虫在花朵上飞舞。四围的石壁上光秃秃的，偶尔还有几支黑色的枯木，看起来十分奇特。

烨背着花无常向卓阿打了声招呼就沿着不是十分陡峭的石壁向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