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前线的战斗（2/2）

俄军的司令部设在一处山头附近的小村子里，库图佐夫并不能从这里看清整个战场的局势——在卫星发明之前，任何将军、指挥官、皇帝、元帅乃至预言者都不能看清一处数十万人混战的战场。同样在有线电话发明之前，任何指挥官都不能保证自己的命令能准确无误地传达到前线的师长、连长乃至士兵的手上。

换句话说，库图佐夫把指挥部设在这里，只是想让他手下的那些参谋们安心罢了。

俄军高层关于是战是和的争论从未停歇过，沙皇亚历山大的宫廷中，那些来自德国的渴望建功立业的将领们极力鼓吹与拿破仑决战，他们相信只要愿意决战，拿破仑和他的半吊子联军简直不堪一击，而他们这些伟大的指挥官和战略家则可以踩着拿破仑的脑袋功成名就，走上人生的巅峰。

年轻的亚历山大一世其实很受这些德国将军的影响，如果不是库图佐夫和巴格拉季翁等人极力劝阻，他可能真的会亲自指挥俄军与拿破仑决一死战。

库图佐夫一直极力陈述他的决战时刻未到的战争思想，这点并不受沙皇和德国人的待见，毕竟他们渴望建立功勋，而被动防守被人撵着到处跑显然是不荣誉的。

因为与总指挥官库图佐夫和他的应声虫巴格拉季翁意见不合，又或许是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亚历山大一世选择离开莫斯科和他的军队去了彼得堡，不过这样对库图佐夫倒是好事，因为没有了亚历山大的掣肘，他的作战计划便能正常实行了。

不过那些德国将军倒是给他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诸如最近他与拿破仑的联军打的这几场战役，便是他在德国将军、参谋的极力要求下被迫做出的决定。

反正对那些德国人来说，俄军胜利了，那就完全证明了他们的正确性和库图佐夫的愚蠢，而俄军失败了，那就是库图佐夫这个老傻瓜的指挥不力。

除了巴格拉季翁，库图佐夫在整个俄军的指挥部里没有朋友，虽然再也没有一个坐在他头顶的亚历山大天天叨扰着撤他的职让德国人担任总指挥，但那些少壮派的阳奉阴违却逼迫他只能不停地进行无谓的战斗。

俄军的背后便是莫斯科了，虽然库图佐夫计划放弃莫斯科，但这显然是骇人听闻的。保卫莫斯科的论调一直在俄军指挥部上环绕，库图佐夫很精明，他知道他的计划需要一次战斗来实现，他的目的是为了保卫俄国，而不是像那些德国人一样获得荣誉。为了自己的祖国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这会让他身负骂名，彻底失去皇帝的信任。

意大利人最终还是在联军总攻前赶到了战场，并成功混入了意大利仆从军。至于卡洛斯，军队这么纷乱，多几个人少几个人也根本不会有人管。

意大利军队中藏匿着大量的烧炭党和兄弟会成员，同时来自伦巴第的意大利人同样拥有浓郁的反抗精神，这些意大利人虽然战斗力不咋样，但对于临阵反水，倒打拿破仑一耙这样的事情还是很有兴趣的。

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军队中同样也不乏亲法者和拿破仑的死忠派，但他们的告发在这种时刻却显得毫无意义。

因为拿破仑根本不会管这些破事——每天制定他那些花里胡哨的作战计划，和他的参谋们斤斤计较，和他的将军们商讨战后利益分配已经够让他烦心的了，这些有时候一天三五次有时候上百次的告发根本没有办法获得他任何的关注——在他看来，只要联军能继续胜利下去，那么这些所谓的造反者便没有任何的意义，他们的反抗没有任何成功的机会。

只要自己能够继续取得胜利，那么这些西班牙人、意大利人、荷兰人……这些没用的废物便永远得不到从他的铁腕统治下逃脱的机会。

虽然烧炭党和兄弟会一直在意大利军队中宣扬战时起义的思想，也获得了广泛的认同，但他们知道在现如今法军势如破竹的声势下，哪怕他们配合俄军的进攻同时起义也无法动摇战斗意志充足的法军，反倒很有可能被法国人反手剿灭。

只有等到联军遭受了一次失败，不，不需要失败，只要一次与俄军势均力敌的战斗，那么一直支撑联军的中心法军战斗的锐气便会降低，其他的附庸军仆从军便会开始离心离德，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到了那个时候，才正是意大利人临阵反水的最好时机。

而且卡洛斯也知道，那个时刻很快便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