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春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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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苑微寒春雁飞,石关宫外草萋萋。

汉家旌旆连合围,奉国山川入望低。

花色缠临珠缀发,柳荫欲傍金堤齐。

韩嫣承恩来视兽,飞尘遥出建章西。”

这是宋代司马光所写下的诗,描述的是皇家春猎仪式的场景。

春猎秋狩,是古代重要的活动,是向天地祖宗表达敬意的场合,其意义十分重大。

在这一天,皇城西苑,铜雀苑之中旌旗猎猎,许许多多的王公大臣穿着隆重的服饰到场。作为大齐的高层人物,他们要参与进去。

连赵彦深、郎茂、郑宇这样的老家伙都象征性的在腰侧挎了一个箭囊,至于弓,则是软绵绵的,比面条好不了多少,能不能把箭射出几丈远还是未可知之事,不过是个象征而已。他们老了,在这个场合上只是凑凑热闹而已不过他们用不上尚且如此,足以说明春猎意义的重大。

皇帝是一定要到场的。高纬骑在一匹雄骏的马上,身上披着精制皮甲,马颈侧边挂着箭囊和骑弓,按照鲜卑习俗将头发编成一个个小辫,又将小辫结起,用白玉冠束起来,胡汉难辨。如果再胖几分,活脱脱就如同红楼梦里的贾宝玉一般。

当然,高纬要比他帅很多,也要爷们很多。十五岁,就已经长得很高了,身形颀长,剑眉星目,顾盼自雄。很好的继承了高家优良基因,直追便宜老爹高湛。

高纬原本对这种打扮强烈不满,但拗不过皇后一个劲的说这种场合就该这样的打扮。在接近半个时辰的说教之后,高纬屈服了……

陪同在高纬身边的铁甲武士,除了刘桃枝外,还有一个,赫然便是安德王高延宗。

身躯高大,链甲覆面,露出一双寒光外冒的眼睛。

这个时代如大浪淘沙,浮现的人才很多,高延宗就是其中之一。平心而论,高延宗是被哥哥高长恭的光芒掩盖了,高延宗的将才不比兰陵王差,北齐将要灭亡的前夕,那一通骚操作打的宇文邕怀疑人生。

高延宗,高澄第五子,兰陵王的亲弟弟。因为高澄死的早,所以高延宗是高洋带大的。

高洋目高于顶,他能瞧得上的人不多,高延宗就是其中之一。在高家第三代,兄弟的儿子里,高洋最喜欢的就是高延宗。

高洋甚至手把手地教他骑马射箭,连他在高洋怀里撒尿高洋都毫不介意,对其包容无比,简直形同溺爱。

还曾经放出话,问他想做个什么王?高延宗还处于熊孩子的中二期,想也不想就回答道:“要做冲天王!”

丞相的胡子都纠结得快拔光了,为难道:“可这天下没有这个地名呀……”所以就封了个安德王。

少年时期的高延宗也和大部分高齐皇族一样混蛋。但是后来改邪归正。

脾气爆,性格直。狂,傲,就是他早期的标签,兰陵王邙山大战大败周军,他当时听了很不服,点评了一句:“我这四哥啥都好,就是胆太小,如果换成是我高延宗,我能让周军活着回去吗?我早就乘胜追击,让他们彻底嗝屁了!”

后来武成帝高湛诛杀河间王高孝琬,高延宗听了很难过,做了一个小草人,天天拿鞭子抽他。高湛听说后把他柃过来,没想到他居然怡然不惧,还质问高湛:“你为什么杀我哥哥?”

把高湛给气得半死,抽了两百鞭,差点把高延宗给活活打死,还好高延宗从小练武,皮实,耐打,居然被他硬生生扛过去了。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高延宗的性格收敛了很多,但本质上还是如同从前一样,高纬觉得,这是一个有赤子之心的人。

北齐要灭亡的时候,所有人都劝后主逃跑,只有他挺身而出,说:“请陛下不要跑,臣可以打败他们!”他没有撒谎,他确实有把握打败周军。但是后主不信,他还是跑了,留下高延宗一个人死守晋阳。

高延宗打了几场漂亮的大胜仗,但是北齐已经无力回天了,后来高延宗被宇文邕俘虏。在长安,和后主一同被处死。他和后主被处死,高齐这个名字就彻底地被历史的车轮碾入了泥地……

高家虽然以凶暴荒唐著称,但是里面并不乏愿意为国赴死的赤子,比如高长恭、比如高湝、比如高延宗……

高纬要将北齐皇权集中,重用同宗兄弟是必然的。以内阁、枢密院和高家皇族为中心的邺城,要足够强大,才能在未来的变革之中同晋阳六镇还有河北世家邬堡掰手腕。

高纬的目光不着声色的落在高延宗身上,又不着声色的移回。高延宗打马跟随在皇帝身边,有些不太明白陛下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怎么回事,看得他心里毛毛的,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干,老实得很……

一些豪门子弟和年轻将领已经在营帐前站好,他们都是有身份的勋贵子弟,个个张弓提矛,就等皇帝下令开始,就嗷嗷叫的冲出,谁捕获的猎物多,谁就拥有越多的荣耀。

刘桃枝一声令下,关着野鹿野兔的铁笼就缓缓打开。里面的动物一窝蜂一般窜出,四散逃跑。

年轻人们的紧张的攥着兵刃,胯下的马也悄然焦躁起来,蹄子不安分的磨着草皮。

高齐皇族受鲜卑影响,马上取天下,骑射是绝不能荒废的。即使是从前的那个高纬,也有一身好骑术和箭法。

他抽弓搭箭,瞄准百步之外的靶子,羽箭破风嘶鸣,正中红心!粘着箭羽的末端还在微微抖动。高纬心里如释重负,看来平时的训练没有白费。

“好!!”诸臣皆称颂,这一箭如同号令,马上的所有人都双腿夹着马腹,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出,朝着猎物奔去。

高纬呵呵一笑,说起来这是他穿越过来享受到的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了。他决定试一试身手,整日待在宫苑里批奏折,整个人都快绣掉了。

高纬回头对众人说道:“我们也去凑凑热闹!”说着便冲出。

“陛下当心!……”刘桃枝、高延宗也带人紧紧跟随。

其实严格说起来高纬的骑术和箭术比起侍卫来也不过就是这样,一顿跑马下来没有猎到多少猎物,反而是因为他常常窜来窜去,经常忽然找不到人而引得众人后怕不已。

但是皇帝要任性,刘桃枝和高延宗也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将安全防护提高了一个等级。

赵彦深等文臣早早就下场了,在凉棚里聊天吃瓜果,见到场上驰骋的皇帝都笑了笑。

皇帝说到底不过十五,这才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郎该有的状态。这几个月以来皇帝的一系列作为让很多老臣都觉得是一个跟他们一样活了半百岁数的老古董,什么事情都看得透透的。

这样的少年皇帝才正常,不然他们还真要担心皇帝过慧易夭。

偶尔恣意妄为,才是正常的表现。

战至激烈的时候,高纬的小舅哥斛律钟都见状也加入护卫之中,随同姐夫作战,斛律钟都小高纬三岁,自小学习斛律光的兵法阵战之道,对于排兵布阵自有自己的一番理解,但年纪太小,经验不足。也帮不了高纬多大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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