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七章 贾珩:这个磨盘,究竟是谁和谁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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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体仁院总裁,甄家

随着甄老太太进入书房,甄应嘉以及甄家几个兄弟纷纷起身相迎,让给甄老太君,这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坐在一方软垫上,看向甄氏三兄弟,中气略有几许不足。

“我瞧着我如是走了,这一大家子都要被人送到诏狱里。”甄老太君冷笑一声,撇向自家小儿子甄铸道。

此言一出,甄应嘉脸色倏变,忙道:“母亲,何至于此?”

甄晴与甄雪近前,来到甄老太君身旁落座,端茶倒水。

“为娘老了,不定什么时候一觉睡过去,再也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几个兄弟,现在咱们家是不比以往了,还是这般狂妄下去,怎么能长久得了?”甄老太君担忧地看向甄应嘉以及甄韶,感慨说道。

甄应嘉一时默然,说道:“母亲的意思是?”

“就按晴丫头说的,他们两兄弟帮着那个永宁伯整饬江南大营,你在江南这边儿帮他筹措粮饷,全力配合他,如他成了事,宫里的圣上那边儿,对咱们家的看法也能改观一些。”甄老太君低声道。

几座织造局的事儿,她是有心无力,但别的事儿,甄家能做的还是要积极做着。

“母亲,我说要不再行看看,如果那贾珩在北边儿战事失利,什么整饬江南江北就成了空话,现在我们如是和他走的太近,万一闹出乱子,他抬脚回京去了,我们留在金陵,自绝于江南官场、勋贵,这以后在金陵也不好立足。”甄铸出言反对道。

甄老太君斥道:“你懂的什么?”

似是动作太大,咳嗽不止,可是吓坏了甄应嘉以及甄韶,连忙

甄应嘉也回头呵斥了一声:“四弟,母亲跟前,不得再行妄言。”

甄韶几是眉头紧皱,怒目而视,面上煞气隐隐。

被甄韶凶戾的目光瞥视而来,甄铸面色悻悻,道:“母亲,我知错了。”

如果说对大哥甄应嘉敬多于畏,那么对二哥甄韶是真心存畏惧,因为武将出身的甄韶,从小没少揍着性情顽劣的甄铸。

甄老太君道:“真要是出了变故,那时候局势只怕会更为严峻,别忘了当初隆治二十七年,还有之后那些腥风血雨,如是胜了,宫里高兴,你们又立了功劳,我甄家才有一线生机。”

如果对虏大败,崇平帝权威肯定受损,为了维护皇权,对内手段更为倾向酷烈。

所谓在外受了气,回来多半是要打孩子。

正如田丰所言,胜犹可喜,还能赦免,如是大败,那就是……看谁都不顺眼。

甄韶皱眉道:“母亲,江南大营兵将牵涉方方面面,他一个新晋勋贵,只怕想要推行此事,还有不少波折。”

甄老太君道:“那才显得我甄家助力可贵,其实,拢共也就兵部、安南侯、两江总督衙门几家,他们是文武都有,不愿放弃朝廷每年拨付白花花的银子。”

南京兵部发下的军饷,一大半都被兵部以及军将瓜分,因为南国并无战事,兵不满额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就依母亲之意,先看看情况,如是他有那个能为,我等顺水推舟,如是他打不开局面,我等也不好妄自出头了。”甄应嘉想了想,沉声说道。

甄老太君道:“不能那般想,尽量是帮着他让他能办成差事,只有办成,宫里才知道我们家的功劳,当然如是他能为不济,实在办不成差事,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甄应嘉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下来。

甄老太君说完,将目光投向楚王妃甄晴,问道:“晴丫头,这人对楚王是什么个想法?”

“对王爷还不就是那样,除却逢年过节,平时没什么来往,当初王爷因为元春的事儿,还闹了一些龃龉,老祖宗先前应该看过我写的信。”甄晴提到此事,也不深谈,道:“不过,这贾珩与其他藩王,除了魏王在五城兵马司,还帮着魏王的四舅谋了差事,不过都是因着公事,这次对咱们家这么说,正是因为公事。”

正是因为甄晴看到贾珩为宋暄在河南之时谋划差事,这才动了心思,既然楚王不能搭上线,那就曲线救国。

甄晴又道:“这人算是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家现在炙手可热,内为军机,外为大将,现在也没有必要向谁示好。”

也不知为何,在讲述贾珩之时,丽人心底忽而生出一股与有荣焉之感,哼,她甄晴纵然是寻情夫,那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少年俊彦。

甄老太君点了点头,道:“听见没有?人家也未必稀得用着咱们甄家。”

许是因为激动,甄老太君喘气又有几分困难,顿时再次引来甄家众人的担忧目光。

甘氏连忙伸手抚着甄老太君的后背,道:“老太太。”

甄应嘉叹了一口气,心头五味杂陈。

太上皇终究是老了,母亲身子骨也越来越差,情况看着是不太乐观。

甄老太君身旁的甄兰,静静听着几人所言,秀眉之下的晶然明眸闪了闪,看了一眼自家雍容华艳的大姐,琼鼻之下,两瓣一如芙蓉花芯的红唇,轻轻抿了抿。

这永宁伯究竟是什么样人?竟让大姐还有老祖宗如此推崇?

另外一侧的甄溪,没有那般多想法,不过仍是看了一眼云髻粉鬟的甄晴以及端娴淑宁的甄雪。

可以说,对甄家而言,甄晴与甄雪两个风光体面的王妃,是女卷仰望、羡慕的对象。

就在几人议论之时,忽而门外传来一道声音,“老爷,永宁伯递了拜帖,前来拜访老爷。”

甄应嘉闻言,儒雅面容上不由见着惊讶之色,与自家二弟甄韶以及四弟甄铸交换着眼色,这就来了?

甄晴捏着手帕的玉手轻轻一顿,转而看向自家妹妹,心道,那混蛋来的挺快。

“母亲,我去见见这永宁伯。”甄应嘉连忙起身说道。

甄晴也盈盈起身,嫣然一笑道:“老太太,我也去看看。”

“你们父女去迎迎,我等会儿回福萱堂,你领着他过来,老身也亲自见见。”甄家老太君低声道。

说着,在甄家几位夫人还有姑娘的搀扶下,返回福萱堂。

花厅之中,贾珩在仆人的引领下落座下来,品着香茗,身后一身飞鱼服的装扮的陈潇,按着绣春刀,与锦衣亲卫李述随侍左右。

陈潇自然知道甄家,只是当年交集也不多,不过仍担心等会儿被甄家老太君认出来,脸上稍稍易容了一些。

贾珩放下茶盅,目光抬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甄家花厅的一应摆设。

仅仅从家具陈设就能看出,数十年富贵荣华的家族底蕴随处可见,桌椅是上好的紫檀木和黄花梨,而花瓶以及各种物件都沁润着富贵流动的岁月痕迹,至于画轴更是出自名家手笔。

正如妙玉所常用的那一套家具摆设,有些甚至是御用进贡之物,重金难寻。

忽而伴随着珠帘声“哗啦啦”响动声传来,甄应嘉与楚王妃甄晴父女二人,从后堂进入厅中。

贾珩打量向来人,目光从盛装华裙,容色绝艳的甄晴脸上挪开,落在甄应嘉身上,拱手道:“甄世伯。”

之前,想了几次称呼,最终还是以甄贾两家老亲的身份拜访比较合适,这时候,甄家与贾家可以说交情匪浅。

在金陵,逢着生意,两家互相拆借银子,等到甄家抄家之时,还送银子让贾家代为隐匿。

甄应嘉连忙笑着迎去,温声说道:“贤侄无需多礼,千盼万盼,总算是将贤侄盼来了。”

这会儿,甄应嘉也是细细打量着对面的蟒服少年,身形挺拔,面容朗逸。

一袭黑红团纹、白衬的蟒服,肩腰剪裁得体,更显渊渟岳峙,此刻起得身来,浓重眉宇之下,一如点漆的眸子沉静如渊,气度沉凝,顾盼自雄。

而身后两个锦衣将校,相貌一俊朗,一凶悍,扈从左右,愈见凛然威势。

这是甄应嘉第一次见着这位近半年以来,在大汉官场民间都已声名显赫的少年权贵。

所谓眼睛是心灵之窗,见过两江官场上自总督、巡抚、藩臬诸司官员,下自书吏幕僚的甄应嘉,可谓阅人无数,自有一套识人之术。

一下子对上那坚定、沉静的目光,心头都生出几分凝重之意。

盛名之下无虚士,军国枢密,不可小觑。

楚王妃甄晴抬起盈盈如水美眸,看向那少年,丽人妩媚目光柔波点点,仅仅瞟来一眼,也不敢太拉丝,涂着胭脂的玫瑰唇瓣微启,寒暄道:“珩兄弟。”

贾珩点了点头,问道:“王妃安好,怎么不见北静王妃和歆歆?”

因为,先前从扬州乘船至金陵,两方船只同行,加上贾珩认了水歆为干女儿,这番亲切熟络的话,落在甄应嘉眼中并无相疑。

甄晴轻笑道:“她们娘两个在老太太那边儿,珩兄弟一会儿就能见着了。”

贾珩转而看向甄应嘉,说道:“上次在淮安府驻节,彼时贵府甄璘兄弟前往相请,因为身上公务繁急,未有机会入金陵登门拜访,等会儿当好生见过甄老太君才是。”

甄应嘉笑了笑,道:“贤侄,老太君一直念叨着你,你可算是过来了,还未请问荣国太夫人在京中身子骨还安好?”

贾珩道:“在京中一切都好。”

之后,双方寒暄着,叙着甄贾两家昔年的旧交情,减轻着初见之时的隔阂,而甄晴在一旁笑着说话,时而在贾珩与自家父亲跟前儿充当着暖场之人。

许是贾珩的善意态度让甄应嘉意外之外颇为欣喜,笑着夸赞道:“子玉真是年少有为,英姿勃发,年岁不及弱冠,已为掌兵枢密,先前在河南之时更见韬略无双。”

论起官阶,眼前少年还在他之上,如不是因为甄家原为世交,他说不得还要口称下官?

心头既觉荒谬,又觉得羡慕,这样的人物,哎……

贾珩道:“世伯过誉,都是圣上竭力栽培,唯不敢负圣命而已。”

见自家父亲与他相谈甚欢,甄晴芳心涌起一股欣然,艳丽玉容上笑意流溢,说道:“父亲,要不让珩兄弟去福萱堂,别让老太太等急了。”

甄应嘉闻言,笑了笑,伸手相邀道:“子玉,老太太一直惦念着,过去看看吧。”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随着甄应嘉向着后院的福萱堂而去,从前厅到后院要过好几道门,尚有一段路程要走。

目之所见,皆是江南园林的典雅布局,假山楼阁,斗拱钩檐,错落有致,花卉争奇斗艳,林木绿植环绕,假山叠石,嶙峋幽奇。

总而言之,甄家庄园不论是占地面积,还是楼阁布置,都比之贾家更见富丽堂皇,相比之下,坐落在神京的荣宁二府,虽同样屋舍连绵,受制于占地面积,反而有些小家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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