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活在活着的人的心里（2/2）

老爷子不停地急促的呼吸着，低沉的呼吸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清晰可闻。

小彼得低垂着脑袋，双肘依靠在床上托着脑袋两手紧紧握着老爷子的手。老爷子缓了半天才低声开口：“水，我要喝水。”

小彼得赶紧轻轻将老爷子的手放下然后扑倒了一旁好不容易才鼓弄出一杯温度适宜的白开水来。他用一只手小心地托在老爷子的脖子和后脑的位置将老爷子上身抬起，老爷子两只手死死撑在床面上双肘哆哆嗦嗦地打着摆子艰难的坐了起来。

他勉强将嘴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隙小彼得连忙端起茶杯将水缓缓地喂给了老爷子。

等老爷子将最后一口水吞咽下肚后在小彼得搀扶下重新躺在了床上，他痛苦地说了一声：“难啊。”

小彼得抿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他只能将茶杯轻轻放到一边。正在这时候他又听到老爷子感叹了一句：“这要是坚持不下去就是死了吧。”小彼得绷紧了小脸双手颤抖着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老爷子那双呆滞的眼睛就那么木讷地盯着他看着缓缓开口说道：“其实死了挺好的。没有那么多的痛苦和牵挂。”

小彼得沉默中做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他想了想后平复了下心情看着老爷子的面容慢慢地说着：“爷爷，你这是想要我赞同你还是反驳你呢。”

老爷子颤颤巍巍地翻了个身侧躺着眼睛正对着他。他张了张嘴小彼得使劲倾听着才听到：“你应该赞同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没有那么多的牵挂没有那些痛苦没有那么多的苦难多好。”

小彼得低了低头等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他的双眼透露出一股坚毅的目光他张了张嘴语气平和而又拥有一种奇异的感染力说道：“爷爷，我想我是希望你活着的。我们都希望你活着的，我们害怕你的死亡。但是没有用处，我们不能替你承担着痛苦，也不能替你去死。”说着说着他呼出了一口胸中的闷气停顿了下。

“只不过，爷爷你要想一想。活着说难真的很难但是到底能有多难呢，去死真的很简单。但是多少人等到真的要面对死亡的时候却想要努力活下去呢。爷爷，你现在每天醒来睁开眼睛能看到新的一天的阳光；能见到威廉叔叔、伊娃、亨利叔叔和我；能够用双手触摸到真实存在的物品；能够呼吸着和感受着一切生活的美好以及能够听到虫鸣鸟叫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还在活着啊爷爷。如果你死去了，那么你就是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包围了你，你丧失了所有的感觉什么都不知道了却是是没有痛苦了解脱了。然而你的身影却只能够停留在了别人记忆里了。”他说着说着眼泪积蓄在了眼睛里声音带着哭腔。

老爷子静静地听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小彼得死死看着他现老爷子的眼睛也湿润了。

小彼得平静了下心情重新说道：“爷爷，你死了后谁还会记得你呢。你只活在我和威廉叔叔的记忆里了。我们记忆里的画面就是你生存过的最后存在了。这些画面可能也不太一样。有的可能是你辉煌的过去；有的可能是你落魄的晚年；有的可能是你英姿焕的时刻；有的可能是虚弱不堪的样子还有的可能就是你瘫软在床上骨瘦如材的面面容。然而这些画面终将有一天也会慢慢消散知道再也没有人记得为止。”他语气平静中透露着绝望。老爷子的眼角有一滴泪水划过滴在了枕头上。

“哪怕你真的想要死去，是不是也不能够让我和威廉叔叔就这么只记得你骨瘦如柴的样子吧，就记得你瘫软在床上无能为力的画面吧。想想吧爷爷，你现在一睁眼能看到的能感受到的哪一样不是真实存在的哪一样不是生活中美好的事情。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再也睁不开眼睛，再也见不到我和威廉叔叔了。若干年后人们就会忘记所有有关于你的一切。你又有什么东西遗留下在这个人世间让它万古长存了么。”小彼得低着脑袋闷声说着。

老爷子一直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一句话。他等小彼得陷入沉默后才张了张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我想吃点东西，彼得。”

小彼得眼睛里一下冒出了璀璨的光芒。他低下了头笑了笑急忙走到了一旁为老爷子准备着他喜欢吃的食物。

他心情慢慢地变好手里轻快的忙活着，嘴里悄悄地哼着不知名的曲子。等到他刚刚将食物弄好的时候。房间里的蜡烛缺突然间地熄灭了。他愣了下僵硬地转过了头。就看到屋子里漆黑一片，等待了片刻后他使劲瞪大着眼睛观察着。良久他才端起准备好的盛放着食物的盘子走到了床边。

不大一会儿房间里只听到了一声器皿摔落在地的粉碎声。一滴泪珠悄然划过小彼得的脸庞跌落在了地上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