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喝花酒皇帝泼醋(2/2)

林粲痛快的吃了一杯,心里暗讨,这贾珍人缘到还不错,都身陷囹圄了还有两个好兄弟为他求情,可见还没有坏到头,自己到可以得空给他说句好话。

薛蟠吃了酒又开始胡咧咧,“香菱那蹄子瘦得像只小鸡仔一样,到真是块好地,撒上籽就长苗,我那儿子生下来有六斤多,看着可虎势了。”

贾琏乜斜着他说道:“我儿子生下来有七斤多呢,你可美得什么呀。”

薛蟠不服气,又说道:“我儿子生下来就睁眼,可见身子壮实。”

贾琏说:“我儿子生下来就会喊爹,”

薛蟠:“我儿子生下来就会做诗。”

林粲听着无趣,立时打断他们,“别吵啦,是听你们的还是听戏呀,”又对那几个小戏子说,“谁叫你们停的,敢请你们不是伺候我们,是听我们聊天拿爷们取乐呢,”

那几人连忙请罪,重整丝竹再开唱。

唱得正是目下京里最时兴的艳本牡丹亭

只听那小旦低首沉吟:

天呵,春【色恼人,信有之乎!常观诗词乐府,古之女子,因春感情,遇秋成恨,诚不谬矣。吾今年已二八,未逢折桂之夫;忽慕春情,怎得蟾宫之客?昔日韩夫人得遇于郎,张生偶逢崔氏,曾有《题红记》、《崔徽传》二书。此佳人才子,前以密约偷期,后皆得成秦晋。吾生于宦族,长在名门。年已及笄,不得早成佳配,诚为虚度青春,光阴如过隙耳。可惜妾身颜色如花,岂料命如一叶乎!

可怜他用得那一种温软语调,叹得那一个闺房寂寞,又兼如花般娇俏模样杨柳般妩媚身姿,把坐上三人都看呆了,薛大呆子头一个拍手叫好,还混叫着,“春闺寂寞便来寻我,爷保你夜夜笙歌。”

贾林二人哄笑。

那小戏子并不理会,忽听得丝竹声起管箫低吟,小旦合着板唱道

没乱里春情难遣,蓦地里怀人幽怨。则为俺生小婵娟,拣名门一例、一例里神仙眷。甚良缘,把青春抛的远!俺的睡情谁见?则索因循腼腆。想幽梦谁边,和春光暗流传?迁延,这衷怀那处言!淹煎,泼残生,除问天!身子困乏了,且自隐几而眠。

唱罢就在边上的贵妃榻上假寐,这时从另一边走上来一个小生扮相的戏子,他看到榻上睡着的小旦,就折了一枝柳条去勾搭,那小旦仿若惊起,见了他问道

这生素昧平生,何因到此?

小生笑答

小姐,咱爱杀你哩!

薛蟠听着欢喜连声叫好,

小生唱道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小姐,和你那答儿讲话去。

小旦问道

那边去?

小生答道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小旦又问

秀才,去怎的?

小生答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h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唱罢,就上来抱着小旦,那小旦做出腼腆状堪堪推却,小生又上来强抱,一双手还往身上怀里摸去,做足了浪荡相儿,引得看戏的三人起哄叫好还扔了几个银锞子打赏,

按说这一本唱到这里就是了局,但薛蟠听得欢喜不愿这就放他们离去,非要他们再演下去,

那小旦也是久经欢场的人,并不惧怕,袅袅婷婷的上来行了礼,回道:“几位官爷抬爱原不应辞,只是这戏中二人做得好事,若再唱下去竟是些娇喘呻【吟,词不成词调不成调,只剩下嗯嗯啊啊的,岂不叫我们为难。”

三人听罢淫【笑不止,都赞这小旦机敏有趣,命他们几人留下来伺候。那几个戏子见有银钱打赏哪有不愿意的,于是也不卸妆,行了礼就上来服侍。

薛蟠最是性急扯过那个伶俐的小旦抱到腿上,也不顾那艳红的姻脂搂过来就亲嘴。林粲和贾琏身边也各坐了人,斟酒喂果的伺候着。

林粲瞧着薛蟠这等急色模样就起了坏心,挑唆他买了这个小戏子回去,

薛蟠却说,“家里那个是个醋缸,断不敢的。”

林粲于是讽刺他,说,“家里那个?家里哪个呀?你什么时候娶的嫡妻,怎么也不下贴子给我,”

薛蟠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家里那个不就是薛玉涵吗。我们如今正经过日子的,不好惹他生气。”

林粲却说,“我到是谁呢,原来是他,不过是个戏子,即便是个女人,顶大天也就是个侍妾的前程,怎么你到怕了他,还真当嫡妻敬着呢。”

贾琏是知道个中经过的,蒋玉涵原本是的林粲的宠妾,后来跟了薛蟠,料想林粲心里还有些吃味,于是拿话揶揄他,“蒋玉涵早不是戏子了,林兄弟忘了吗,还是你给他抬的籍,想来,若没有你的义举,他们二人也结不成契,这样算来,你合该是他们二人的大媒人呢。”

林粲被噎得没话说,咬着牙瞪贾琏,只换得贾琏捶胸而笑

薛蟠亦被笑得有些羞臊,但也咬定了,这辈子就和蒋玉涵过了,在外面玩玩尚可,家里却添不得人了。

林粲看着他情比金坚的架式就来气,尤其是人家薛蒋二人敢请了亲朋好友光明正大的摆酒席结契,他却是这辈子也没指望与皇帝并肩站在人前的,于是更想犯坏,对着那个戏子说道:“快把你薛大爷侍候好了,说不定把你娶回家当个太太奶奶的供着,横竖他家里已经有了一个,再添一个也不稀罕,”

那戏子精乖,当时搂着薛蟠的脖子说,相公,奴家就随你去了吧,引得贾林二人狂笑不止。

难得薛蟠腼腆一回,他把那戏子抱到旁边的椅子上,连声说,别闹别闹,咱们好好说话。

林粲笑道,“这会子能说什么,还是想想何时把人抬回去吧,”

薛蟠到是正了脸色,说道:“我到是真有事请教你们,我听外头人说理亲王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虚君共和的言论,我也不理会,后来听说连珍大哥哥也是听信了这个话才获罪的,你们都是在朝为官的,可知道什么叫虚君共和,也说给我听听,免得我在外头说错话。”

这个事贾琏都不甚明白,林粲到是知道的,他说:“所谓虚君共和,就是天下的事不能叫皇帝一人做主,改成八大铁帽子王一起商量着办,”

贾琏说道:“这个主意行不通,且不说皇帝绝不愿意放权,就说真做成了,这八个人倘若同一个心思还好,若是一人一个心思,这国事还办不办了,万事都做不成,静等着吵架吧,”

薛蟠也说:“许多人做主就是没人做主,就拿我们家来说,倘若我能做主,宝丫头早就订下了亲事,偏我做不得主,万事都要与母亲商量,才错过了这场好姻缘,我以前不知道是怎么错过的,现在才了悟,这必是理亲王的歪理邪说做怪,”

贾琏笑他蠢,薛蟠不服又与他争辩一回,几个小戏子也旁插科打浑的凑趣,七嘴八舌的聒噪,席间到是十分热闹。

三个人神情松散,在这等地方也不必顾及礼仪,都把袍子扯开了纳凉,身边坐着侍候的小戏子,边打扇边把瓜果喂到嘴边,还会凑趣的说上几句香艳的话,到后来越发的放肆,小旦的袍服被扯开了,薛蟠的手伸进去乱摸,林粲瞧着眼热,又不敢学他的模样,林粲天天被皇帝耳提面命的,也生出了为皇帝守身的念头,虽然这念头不够忠贞,若有人勾搭怕就忍不住,但现在没人招惹,就权且忍忍,横竖回了宫就有人给他泄火。

贾琏搂着身边的小戏子亲了一口,复又转过头去揶揄林粲,“你今儿个怎么这般拘束,莫非家里也有个醋缸。”

林粲长叹一声,“琏二哥真乃武侯再世也,”

贾琏笑道:“却是个什么厉害人物,我到要见识一下,”说罢又指着薛蟠言道,“比之蒋玉涵的风情如何,”

林粲听了心里不美,他的四哥是何等宝贝,任谁也比不得。只是这会子大伙正乐呵,不好发作贾琏,就故意的伸手把贾琏揽过来在他的耳边低声揶揄道:“旁人都比得,唯独琏二哥比不得,你那双桃花眼的风情把这一屋子的戏子都比下去了。”

贾琏听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再观林粲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错话惹恼了他,连忙斟了一杯酒递到林粲嘴边,讪笑着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哥哥不该拿你家里那个打趣,这杯酒权当我的赔礼了,改天我再备了礼送与你那心尖子。”

林粲也不会为了一句玩笑与他闹僵,就着他的手吃了这一盏,

兄弟两相视一笑,只当是此事一笑而过,

没承想身后有人,那人没听见二人对话,也没猜到前因后果,只瞧见林粲搂着贾琏的腰,贾琏又喂林粲吃酒,心中立时大怒,只当是这二人有□□,抬手就把手里的扇子掷了过去,正打着林粲的后脑勺,

林粲惊怒回头一瞧,当时愣住,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贾琏与薛蟠也觉出了异状,纷纷站起身去瞧,就见身后站了一伙人,为首的那个咬牙切齿的瞪着林粲,恨不巴扑上来撕巴了他。贾薛二人心中惊疑不定,薛蟠只是不认识来人,贾琏到是觉得此人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家的公子。

只听那人忿忿地喊了一声,拿下!他身后的随从侍卫扑上来扯了林粲就走,风卷残云一般裹挟着人离开了,只余下贾琏与薛蟠二人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