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观澜阁密会北静王(2/2)

水溶道:“你心里想的好处,没有,我这里到另有一个消息,你得了去,可以到那人身边邀功,讨双倍的好处,如何?”

林粲一幅地痞无赖样,翘着脚说:“墙外损失,墙里补,也行,”

水溶被气得牙痒痒,强自按耐心性儿,与林粲说了一事:“我且不与你计较,先说正事。前个儿,成郡王约我去城外赛马,同行的还有几位宗亲,赛过之后大家在野地里用饭,席间有成郡王一个幕僚,此人颇具文采所创诗文备受推崇,”

林粲是个没耐性的,听到这里就接口说道:“我不缺师爷,这个幕僚,我可不要。”

水溶瞪他,“本王也不管这等琐事,这个幕僚本也平常,只是他提了一个词,叫虚君共和,”

林粲从未听说过这个词,只等着水溶解惑。

水溶说:“你不知此事到是平常,这本就是皇家秘辛,不足为世人道,我也是只听先父提过一句,我朝刚刚立国之时,有八位功勋卓著的王室贵族被封为铁帽子王,那个时候□□对他们极为敬重,每有国是必聚齐八人共同商议,若有意见不和时,则以投壶为准,得五支箭者为胜,□□亦从之,史称王八议政。”

林粲:“丝~我咋没听说过呢?”

水溶说:“后世君主不法先贤,自然不准史书中留下此事的记录,这事也只在皇室中流传下来,庄亲王是铁帽子王的后人,他必是知道的,至于皇帝知不知道,你就自己去问吧!”说罢再不开口。

林粲问道:“就这事啊,你就想拿这个消息跟我换刺客?”

水溶:“这事足够你邀宠了,”

林粲心里犯起了算计,“万一不够呢,这消息可真没听出什么,”

水溶耐着心性给他分解道:“你是做臣子的自然不懂,那人会懂的,”

林粲还要再争,看水溶脸色不好,内里也不愿与他闹僵,于是打发人带水溶领人去了,

水溶走后,林粲多留了一刻,坐在那里剥着石榴,今晚两人记挂着正事谁也没碰这桌子果品,山西太原府送来的大白石榴,外表看着有些不美,内里的果肉却是清甜无比,林粲剥了一小捧用手心托着,正要吃下去,就听到门板响动,往发声处看去,只见墙角处立着的一个柜子动了,两扇门左右分开,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玄色衣裳的男子。身材挺拔黑眉俊目,不是皇帝又是哪个。

林粲惊得张大了嘴,你,你的说不出整话来,一把石榴子还捧在嘴边,皇帝也不客气,凑过去就着林粲的手吃了石榴,反手就甩那人一个嘴巴。

这到是打醒了林粲,他蹦起来喊道:“你竟然偷听,你堂堂一国天子竟然藏在柜子里偷听!”

皇帝面上也有些挂不住,挂不住的后果就是再打林粲,这会子林粲有了防备,自然不叫他打着。一边躲一边骂道:“没良心的东西,我是来帮你的,我不谢我到打起来。”

“你敢背着我私会水溶,打死都不多。”

林粲:“你既然偷听也该明白,我这都是为了你,”

皇帝冷哼一声,不再满屋的追打林粲,自己坐在桌前拿起半个石榴继续包着,“倒有几分忠心,”

林粲闻言以为他不闹了,刚缓上一口气,又听见皇帝说:“你跟他要的好处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想与他再续前缘?当朕是死人吗!”

话说完,东西也飞到了,半颗石榴结结实实的砸在林粲头上,皇帝用了十足的手劲,石榴汁拍了林粲一脸。

林粲一边拿袖子擦脸一边大着胆子凑过去解释,“那是障眼法,水溶这人性子乖张,不与他要些好处,他根本不信我送给他的人,他常对身边人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皇帝:“你心里没想借机讨点什么?”

林粲:“我哪敢呀!让你知道了,还不整死我。”

皇帝:“这到是实话。”

林粲终于摸到桌子边上,见皇帝不欲再打,讪笑着坐下来,“我是不该私见水溶,可我也帮你化解了君臣嫌隙,这也算将功抵过吧。”

皇帝手里又拿起个石榴,林粲赶忙捂着脑袋蹲到桌子底下,不想皇帝确没打他,竟然仔仔细细地剥起皮来。林粲复又战战兢兢地坐下,小心地瞄着皇帝的手,不多时皇帝剥好了一小捧石榴子,拿桌上的茶盏盛着递给林粲,林粲有些受宠若惊,又犯起了贫嘴:“刚才那颗石榴是罚我,这会子这杯石榴子是奖我,皇上您真是奖罚分明啊。”

皇帝又拿过一只空茶盏继续剥石榴,头也没抬,说道:“你立下大功了,朕该好好的赏你。”

林粲:“不敢不敢,你别打我就行了。”

皇帝抬起头,眼神平静地望着林粲,“朕是说真的,你今天立了一件天大的功勋,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刚刚北静王所说虚君共和、王八议政之事……,”

“真有过八王议政的先例?”

皇帝默然点头,“开国之初,皇权势微,□□皇帝为拢落住几位掌有实权的王公贵戚确实推行过此政,到太宗一朝,那起子人野心渐大逐不把君王放在眼里,太宗皇帝怕皇权旁落毁了宗庙社稷,逐废除八王议政,到了高宗朝,也就是朕的爷爷那一朝,他老人家英明神武,把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铁帽子王家族收拾个干净,只庄亲王一家向来安分得以留存至今。”

林粲道:“我想起来了,太上皇在位的时候,还复了几个铁帽子王家族的后人的爵位,那个成郡王就是其中之一。”

皇帝点头,“是呀,太上皇就是过于念旧了,老臣子,他护着,老亲戚,他也护着,却不知人家心里恨着咱们呢,”

林粲也不是个傻子,起初听闻八王议政还不觉得怎样,经皇帝一解释就听出门道来了,“所谓八王议政虚君共和,也就是皇帝不能一人做主,要九个人一起商量才行,他们这是想分皇家的权利呀!”

此时皇帝又剥好了一盏石榴子递与林粲,冷哼道:“就凭他们!也就是做梦而已,想当年那八位开国王爷,可都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不世之才,他们能与□□平起平坐,一时□□仁厚,再者也是他们本身功劳、能为均叫人叹服,说句大不敬的话吧,若他们几个抱成团,赶□□下台,如今这皇位归谁还不一定呢!那成郡王虽是八王的后人,可他那爵位是靠在太上皇面前装可怜得的,比他的先祖差之远矣,他也想议政,真真可笑!”

林粲一边吃着石榴一边琢磨,越想越觉着这件事背后藏着很多东西,他说:“成郡王是八王的后人,他拉着北静王和一杆子王爷出城塞马,然后他的幕僚说起八王议政虚君共和,此事极坏,不可不防啊。”

皇帝面容冷峻,“这起子人是活腻味了。”

林粲附和:“自古以来都是天子乾纲独断,做臣子的只有谏言的份,纳与不纳是皇帝的事,没听说过军国大事由臣子投壶决定的,这岂不是要架空皇权吗?”

皇帝乜斜着他说道,“朕真的能乾纲独断吗?”

林粲预感不妙,结巴着答道:“这,这个自然。”

不想皇帝没有动手揍他,反而有些黯然地说道:“朕现在就想把成郡王削爵抄家,你说这可行吗?”

林粲:“仅凭水溶一面之词,当然不行,”

皇帝也叹道:“是啊,朕要做个明君,就要顾及皇室宗亲的想法,还要顾及清流民意,处处掣肘不得自专,例来明君难当,只有昏君才可以为所欲为。”

林粲笑道:“你自小就是先生眼里的好学生,想当个昏君都难。”

皇帝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朕今儿个就放纵一回,做一晚上昏君。”一抬手扯住林粲的衣领,“水溶问你,与朕行事的时候也扇朕不,你怎地不答?”

林粲绝望的捂脸痛哭,“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打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