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2)

会儿也睡不实,他听着林粲的动静,似是一直没有睡下的意思,以为林粲当真嫌了自己,一时恼怒,忽的一下子坐起来,瞪着林粲,

林粲正自烦心,不妨头,瞧见皇帝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吓得向后躲去,不想他本来就坐在床沿上,这一躲,就从床上掉下来了,

皇帝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话,想抱怨,想咒骂,想叫嚣,却没料到林粲此时会出丑,也绷不住嘴角向上勾了勾。

林粲坐在地坪上仰头望着皇帝,皇帝本就长得俊,平日里总是冷着一张脸,这时半嗔半怒的样子到真有一点让人遐想。

皇帝见他坐在地坪上不动,就说,“你傻了,上来呀。”

林粲被这话勾得心里一颤,酥了半边身子,但马上又平复了心情,暗中对自己说,莫要瞎想,皇上决无此意。

乖乖的爬上床,小心翼翼地躺在皇帝身边,

皇上瞧他那个样子就冷笑道:“做什么装出一幅胆小的样子来,你当真怕朕吗?”

林粲被洞房那一夜吓着了,一躺下就不安生,他说:“哪能不怕,你上次下的狠手。”

这是皇上唯一觉着有愧的地方,说起这个,皇上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他说:“那不是头一回吗,朕就不信,你头一回的时候能有多好。”

林粲说:“想当年,我头一回的时候……”

“和谁呀?”皇帝阴恻恻的问道。

林粲把被子举高些盖住脸,闷声说道:“时间太久,忘记了!”记得也不能说呀,被皇帝知道了,一准去找人家麻烦。

皇帝冷哼了一声说道:“你那心里又把我往坏处想呢,怕我记恨才捂着不说是吧,你也不用操这个心,我也不是那乱吃飞醋的,这个事不能细想,想多了,只自己伤神,你原本养着一院子的人呢,这个醋也吃不过来。”说完,便径自躺下,依旧背朝着林粲。

林粲探出头来问道:“咱们不是散伙了吗?哪里还有醋吃。”

皇帝也不回身,说道:“哪个同你散伙了,合卺酒也吃了,洞房也入了,你这辈子都是朕的人。”

林粲探着身子去瞧,见皇帝闭着眼睛一脸泰然,他忍不住捅了皇帝一下,说道:“嗳,你也太不讲理了,什么事都得讲个你情我愿吧。”

皇帝这会子才翻过身来,仰面躺着瞧着林粲,他说:“朕意已决,此事无须再议。”

噎得林粲无话可说,赌着气重又翻身躺下,他说:“你这个皇帝当得真出息啊,学会欺男霸女了,”

皇帝说:“怎么,朕还配不起你,”

林粲说:“是我高攀不上,”

“若是……”皇帝想问,若是朕答应了你在上面,你是不是就愿意了,但皇帝问不出口,话到嘴边转了一圈就变成了,“若是北静王,想必你就愿意了。”

林粲说:“可别再嚼谷人家了,你都把他发到冰天雪地去了,还想怎么着。”

皇帝说:“朕不想怎么着,只是担心准葛尔刚刚平叛,民心不稳,因此又下了一道旨,让他救灾之后,去准葛尔巡边,”

“你……你这是借公济私。”

“朕这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况且,北静王家里世代受着皇恩,白拿朕的俸禄这么多年,也该为朕分忧了。”

林粲知道这会子不可再说,无论说什么都是为北静王招祸。于是一口气吹熄了灯,躺下睡了。

黑暗中,皇帝问:“你怎么不脱衣裳就睡下了,”

林粲没好气地回道:“管着吗,爷就喜欢这样睡。”

皇帝说:“这话旁人听了或许可信,我若信了,就白与你相处这些年了,你一向是光着腚睡的,你小时候,还爱踢被子,一入冬就时常着凉,必得有人整夜守着你才行。我在朱先生府里住的时候,就夜夜守着你,给你盖被子。”

林,“你还摸我,一双手总粘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把我摸成断袖了。”

皇帝,“依着你的心思,什么坏事都得扣到我的头上才好,这断袖之事可没人教过你,头一回知道你收了个男宠的时候,朕也给唬住了,朕的心思,你还是个哭闹着要糖吃的玩童,没理会便成人了,那个时候你多大,是十四啊,还是十五啊,”

林,“十四,”

皇帝叹息一声,“是了,日子过得快,眨眼就是大人了,朕还记得,你初到朱先生家的时候才七八岁的样子,蛮不讲理的皮猴孩子,头一回见面,就瞧上了朕帽子上缀的一颗珍珠,诞皮赖脸地就来要,朕不给,你就动手抢,抢不着,就去先生面前告黑状,朕当时就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无赖。”

林粲把锦被举过头顶,躲在被子里闷笑,小时候的事回想起来颇为有趣,林粲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相中了那颗珠子,横竖当时没抢着,后来就痴了。皇上听到他在笑,初时有些气恼,后来自个也笑了,

两个人随性儿地聊着家常,说些小时候的趣事,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忽听戴权在帏帐外面提醒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该起驾回宫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文武大臣都要给皇上拜年。”

林,“这么快,这一宿都过去了。”皇帝也觉得尚有许多话要对林粲讲,但正月初一的大朝会是无论怎样也不能错过的。

帏帐外头已点亮了烛火,砚台也进来伺候,站在帏帐外面问道:“大爷可起来了,”

林粲可不敢搅了皇上的国事,今个儿的大朝会,不仅是臣子们要朝贺,就连那外帮的使节也要向皇帝朝贺新春之喜,若是皇帝误了,环宇之内都得笑话大青朝,于是麻利儿的起身说道:“咱们不急,先叫戴权进来伺候。”

砚台这才挑开帏帐,戴权捧着换洗的衣裳进到地坪,先点亮了朱纱灯,又挑起第二层帏帐,偷眼往床上一瞧,暗道,完了,没成事。

皇上此时心里也不自在,林粲这小子平日里虽然比不得邓和闲,却也像头小潘驴,从来都是见一个爱一个,不管香的臭的都往怀里揽,和自己相处一夜,怎么就能相安无事呢?莫非他对自己真没这种念头吗?国事要紧,顾不得这许多,横竖日子还长着呢,北静王没有两三个月是回不来的,自己下死力气,不信争不过他。

皇帝放下心思,让戴权伺候着洗漱更衣,林粲斜倚在床上,歪着头观赏,皇帝自幼练的功马骑射,身体颀长,宽肩窄腰双腿结实,一身麦色的皮肤,在红纱灯的映衬下,泛着健康盈润的光泽,颇像一颗南洋产的金珠。

皇帝换好了衣裳,正要走,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衣裳架子上的暗红色常服,对戴权说道:“这衣裳别带回去了,留在这边,方便朕以后换洗。”

林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