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同在牢狱下,不得不低头(2/2)

辛五郎感慨是非之后,他随着俩明军士兵进了牢房,恰好碰见了刚刚送进牢狱里的徐海,辛五郎满脸浮现出诧异的神色,觉得不应该呀,为何徐海会同他一起坐牢,这难免使得辛五郎有所怀疑,总有一种难以置信的感觉,他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眼眸子,左一揉揉眼睛,右一揉揉眼睛,瞪大滚圆的眼珠子,看清人确实无疑是徐海本人,并不是长得像徐海的人故意在辛五郎面前招摇吓唬,以震胆魄。与此同时,徐海扭动着脖子,斜睨着一直在看自己的辛五郎,示意辛五郎这样看着他,觉得现在被刑具牢拷的自己对于辛五郎来说,无疑是给他最好的回报。

想到这儿,徐海不由得露出羞怯之色,之前他在金塘岛捉辛五郎时,是那样的英姿骁勇,一路艰险通过门门难关,终获辛五郎,可没想到的是竟然沦落成了辛五郎的笑柄之事,这是徐海的人生中莫过于此的痛楚疤痕。

“辛老弟啊,你就别看为兄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如今一场,理应该体谅彼此的情绪,对吗?”徐海坐在牢狱的稻草床上,两臂肘抵着膝盖,两脚在地上空荡几下,黝黑的双眸凝视着不远处一直站立向他的辛五郎,徐海之前的神色立马变得十分淡然起来,不屑地说道。

辛五郎挺起胸腹,信誓旦旦的对徐海说道:“我的徐兄呀,今非昔比啦,现在的咱们两个就如同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咱们俩人的命现在是连接在一起的,哪个都不会离开谁,否则的话,就是相互背叛,即便化身为厉鬼也绝不放过!”

徐海惊愕之余,身体不禁猛然一颤,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处于悬崖边缘,却从未发出过如此恶毒的誓言。辛五郎显然是看到了徐海当前的困境,才敢如此嚣张地放言,或者说,辛五郎心中早就有了些许打算与计划,尽管他与徐海曾并肩作战,是最亲如蜜饯的好战友,他们如今的立场发生了根本上的改变,也就此刻俩人的思想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何况,自徐海投降于胡宗宪的那一刻起,徐海便失去了“天差平海大将军”这个显赫卓绝的称号,并且也背叛了王直。这是基于辛五郎的观察和判断所得出的结论。

然而,徐海并非真心实意地想要背叛王直,他之所以选择向胡宗宪缴械投降,实则是迫于当前的形势所迫,别无选择。如果双方军队再次交锋,徐海所率领的倭子武士必将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创和死亡,而胡宗宪一方也同样难以幸免。此外,徐海对胡宗宪的为人颇为欣赏,他看重胡宗宪信守诺言的品质,喜欢其直来直去的性格,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讲一些耐人寻味的心里之言藏着掖着,总的来说,胡宗宪是一个直敞心扉的人。因此,徐海认为与胡宗宪暂时保持良好的关系,或许能够为徐海带来一些缓冲和转机。

徐海可却没有想到的是,他知道有这么一劫需要过关卡,可是事发也太突然了,不但没有一些缓冲与转机的余地,反而早早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是啊,咱们就如同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需要齐心协力,方能化险为夷啊。”徐海叹口气儿,以安慰一下他自己那颗幼小的心灵说道。随后,徐海缓缓地从稻草床榻上站了起来,走到辛五郎的面前,双眸一刻不停地注视着辛五郎,徐海伸出双手紧紧地抓住辛五郎的胳膊,斜撇着嘴角,“如今咱们都到这生死攸关的关头了,说什么,也得要团结友爱啊。我知道你想些做什么,也想说些什么,最好别在这儿耍什么鬼手段,否则咱们双方谁也逃不了什么好处。”

辛五郎夸夸其谈道:“俗话说得好嘛,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呀,更何况这是在牢狱里啊,乌漆麻黑的黑压压的一片,关在这间狭窄而阴巢的牢狱房内,九成离阎罗殿就不远了!谁有闲工夫跟徐兄你搭茬儿,戏耍你,咱们说好要同舟共济,我不可能拆自己所上的这个台的,不然的话,岂不是自己在毁自己的前程么,我怎么可能做出害人不利己的事情,你说对吧?”

徐海觉得辛五郎在他的身边总能在吹嘘似的念叨个不停,讲出来的道理堪称是独一无二的理由,让徐海一时间分不辩真假,稍稍地哽咽着一口气后,随即说道:“辛老弟啊,你说得这些话固然是非常有理,可是现如今的问题,咱们只能在这暗不见天日的牢笼内苟且偷生的活着,你是这个意思吗?”

“徐兄,怎么能这样说为弟呢,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了,你把我的‘锅底’都捅了一个大窟窿,我怎能不念叨你呢?!”辛五郎听后,满脸苦笑不已地说道。

徐海缓慢地将手放了下来,笑着说道:“呵呵呵,辛老弟呀,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言,为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妨直言一说。”

徐海接着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还是怀疑我?”辛五郎忽道。

徐海坦然自若地对辛五郎说道:“无论你还是我,我还是你,到这生死存亡关头,所谓患难见真情是主观感受罢了,要是我说啊,什么所谓的患难见真情呀,统统都是屁话儿,一点都不沾边际的哲理,倒不如说各自逃命去吧,反正呢,每个人都有私心杂念,有句话古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将此话改成了‘兄弟本是笼中雀,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确切说得就是咱们两个啊。”

辛五郎默默地在嘴巴里叨咕了一下:“‘兄弟本是笼中雀,大难临头各自飞’,这确实能反应这个现实问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