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严嵩的提问(2/2)

张居正略微叹了一口气,道:“邹行人,这是哪里话呀,本官受严阁老之命特意过来招呼你进阁的。”

邹应龙一开始不愿意擅自进阁,听到张居正是受严阁老的命令才改变自己的计划的,要不然他依旧站在石阶上,等到严嵩过来为止。邹应龙随张居正进了阁内,在里屋等待着严嵩的到来。

内阁纪律严明,肃穆黯然,桌案上摆放着一堆又一堆草拟出来的奏折,这些有关于军事政治的,也有罢官批斗的,还有的是各省巡防官员记录一些民间琐碎之事,等待着严嵩一卷一卷地查阅批注,使得他最近都被这繁杂琐碎的奏折搞得焦头烂额。

作为内阁首辅的严嵩,对内阁里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奏折也并非字字不阅。即便他的地位高高在上,若好高骛远,得意忘形的话,也很有可能会走前人的路子,而且内阁之中除了他的儿子严世蕃,还有徐阶那个老匹夫。与其说有严徐两党操控着局势,还不如说两党既相互制衡,又互利共赢,彼此之间相互协调内阁的运行。

自从“仇鸾一案”中明显可以觉得徐阶这老匹夫是想拆了严嵩的高台,给严党一个下马威,让其的威势不再那么强烈凛人。至此以后,严嵩不管做什么事都会小心翼翼地做着阁内本分之事,尤其是在徐阶和皇上的面前,严嵩不敢“敞开肚皮,说亮话”,也不敢轻易造肆,否则会连累严世蕃在内的严党众人,那么他们垮台的日子就快了。

一刻钟头过后,严嵩走上了高梯,挥起袍子踏进了阁内,他一本正经地向着张居正和邹应龙俩人拂面而去,朝书案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随后,严嵩一面拿着昨日刚批阅一半的奏折,另一面他的双眸盯着前来的邹应龙,哽咽了一口气儿道:“邹进士啊,你来老夫的身边,老夫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一下,不知能否解答啊?”

邹应龙虽然表面上并无惶恐之色显露出来,但在内心中早已波澜不定,惊恐难平,生怕被严嵩看破他那夜伪装成蒙面黑衣人的样子,那可让他真的就哑口无言。他忍了一下不被发现真相的心,道:“学生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严嵩平淡道:“好,那老夫就便开始问了,请问邹行人,儒、法、道三家的共同思想是什么?它们各自的主张着什么?”

邹应龙没有过多犹豫,详而细地说道:“学生认为,儒、法、道均涉及于治世、治家、人生‘三观’的方方面面,都是认识世界与改造世界的方法论与实践论,还有民族精神的三大支柱……儒家主张以德治国,反对依法治国,主张人治反对法治,儒家把治国寄希望于有道德的君主身上,主张君主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故而,儒家虽然讲政治,也有从政之心,但不是以政治为主导的思想家,对于政治的见解多偏于理想而远离实际;法家主张“法”、“术”、“势”,法”是政府制定发布的法律条文,“术”是君主驾奴臣下的方法,是用人之道,而“势”代表当权者的政治权威。法家虽然主张以法治国,但实质上,它所推行的依然是人治,恰恰与儒家的思想截然相反,对实际政治的阴暗面理解的很深,同时对社会现实也观察得比较透彻,因而乐于承认现实就是合理的,宁愿向现实妥协而非向理想妥协;道家主张无为而治,认为国家百姓有其自身发展的轨道,反对国君过多会干预社会、干扰百姓。道家的思想往往会为一朝开国时统治者采用,用于缓和阶级矛盾,予民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恢复社会劳动生产力。”

严嵩慧眼识珠地对着邹应龙再次提问道:“那邹行人可有何感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