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五章 深渊、幽界、现实（万字大章（1/2）

“费蒙特，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

波伊得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发出了询问。

尽管他的音量并不大，可是却能让被拉入异次元空间的整个鹰之都所有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另外三位神之手则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看上去略显狼狈的格里菲斯，还有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俊美面孔。

毫无疑问，“蚀之刻”的产生源自于某种强烈渴望引发的共鸣。

引发这种渴望的也许是对生的渴望，也许是内心之中的不甘，甚至有可能是尚未得到满足的欲望。

总之只要对物质世界还有留恋、还有在乎的人和东西，不管是使徒还是神之手都可以进行二次献祭。

而这种献祭虽然场面上可能没有第一次献祭那样壮观，但在人性层面却是向着阴暗面迈出了最后、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尤其是神之手，当彻底斩断与现实世界的联系不再有任何牵挂后，会与深渊中邪恶的意念彻底融为一体。

所以波伊得之前那些神之手并不是神秘的消失了，亦或是被骷髅骑士干掉了，而是成为了深渊之神的一部分。

否则要是骷髅骑士真有杀死神之手的力量就不会先后几次偷袭都无功而返。

波伊得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是多亏了他与骷髅骑士之间的恩怨情仇。

说白了，他还没有斩断与物质世界的联系，仍旧有着一丝丝的牵挂。

可现在，格里菲斯这个最后才诞生的神之手，居然因为自己的野心和梦想破灭率先发动了第二次献祭。

如此离谱的情况是波伊得自打成为神之手后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而且也不符合深渊之神所赋予他的因果律。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原本的命运之网搅了个稀巴烂。

眼下所有的一切都在朝着失控与暴走的方向狂奔。

“给我力量！更强大的力量！足以击败一切敌人的力量！为此我愿意献上整个鹰之都！”

格里菲斯的两只眼睛里透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深邃。

此时此刻的他身上不再有之前那种伪装出来的纯洁与神圣，而是散发着哪怕三岁小孩子都能感受到的罪恶。

毫无疑问，那个被精心创造出来的“光之鹰”已经死了，眼下只剩“暗之翼”费蒙特，一个极度任性且自私自利的魔王。

“非常好！现在我宣布献祭开始！”

伴随着波伊得抬起那只骨瘦嶙峋的手，将一个象征着祭品的烙印打在鹰之都和里边所有幸存者的身上，一场可怕的屠杀终于开始了。

之前那些被召唤过来还保持着观望的使徒们，几乎在第一时间冲进遍布着尸体和废墟的城市不分青红皂白的见人就杀，并且还伴随着强暴与食人。

才短短几分钟的功夫，这座象征着希望的灯塔就彻底沦为绝望的屠宰场。

甚至就连冲进去的库夏帝国士兵也同样遭到了屠戮。

尽管妖兽军团在竭尽全力的抵抗，但与形态和能力变化多端的使徒相比他们还是太弱了，很快便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至于数量最多的普通士兵早就被这恐怖的景象吓破了胆，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还有的钻进建筑里想要通过躲藏来保住小命。

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因为使徒是可以感受到祭品身上的烙印，在这方面格斯可以说是深有体会，所以隐藏根本毫无意义。

在无数使徒的摧残和蹂躏下，整个鹰之都宏伟的建筑和城墙纷纷倒塌，居住在里边的人也不再祈祷或是赞美光之鹰，而是开始破口大骂的诅咒他、唾弃他。

从这一刻起，格里菲斯献祭整个鹰之团也要实现的梦想跟野心彻底破灭了。

他再也不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国家，也无法扮演救世主的角色。

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愤怒、怨毒、恶意和扭曲的情绪就像瘟疫一样开始向着四周漫延。

当整个鹰之都彻底被夷为平地的刹那，格里菲斯内心之中那个与深渊之神连接的节点突然开始急速膨胀，直接把整个人都吞噬了进去。

随后他的人类形态开始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所撕裂、重组，最终形成一只双翼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雄鹰。

只不过这只鹰的翅膀并没有任何羽毛，而是像蝙蝠一样的翼膜，头部的鹰嘴巨大且锋利，呈现出原本头盔一样的倒钩形状。

此时此刻的格里菲斯就好像失去了自我一样，刚才所有激烈的情绪在短短几秒钟时间内便完全消失，两只眼睛更是如同神明般俯视着包括其他四位神之手在内的所有使徒。

下一秒……

他突然开始煽动翅膀掀起猛烈的狂风。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这究竟是要干什么，恐帝化作的那团巨大雷云便开始无法维持自身存在，在强风中不断遭到拉扯。

反复几次后，恐帝意识到自己要是再这样下去百分之百会被吹散，所以连想都没想便立刻恢复成人类的样子。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变回人类形态的刹那，格里菲斯那对巨大的黑色双翼直接铺天盖地的砸下，直接将他连带附近所有库夏帝国的军队统统压在了下边。

随后当双翼抬起的时候，这些军队早已变成了肉酱黏在翅膀下面形成一副令人难以忘怀的血腥画面。

尤其是当黑鹰腾空而起的时候，残肢、断臂、碎肉、血浆、骨头和内脏就像雨点般落下，只有奄奄一息的恐帝被叼在鹰嘴之中。

“不……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失败！”

恐帝明显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整个人如同疯了一样的开始语无伦次。

如果说之前的格里菲斯让他感到难以抵挡、无法战胜，那现在的格里菲斯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一样，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当初献祭的时候所直面的庞大邪恶意念。

这股来自深渊之神的浓郁气息直接禁锢了他作为使徒的所有力量。

现在的他就如同摆在砧板上的鱼肉，无论内心之中有多么强烈的反抗意识都无法辅助实际行动。

绝望！

深深的绝望！

他第一次清醒认识到了神之手与使徒之间那不可逾越的鸿沟。

而且他的军队也在刚才的一击之下全部死光了，连一个幸存者都没有。

确切地说是格里菲斯亲自夷平了鹰之都最后残留的痕迹。

“哈哈哈哈！有趣！这可真是太有趣了！我嗅到了来自人性阴暗面的芬芳，这样的灵魂才是最美味的。”

翰赛尔兴奋的张开双臂发出一阵大笑。

要知道刚才死去的所有灵魂没有一个成功进入幽界，而是全都被他吞下了肚子。

眼下这位邪恶的类神力正在用如饥似渴的眼神打量着包括格里菲斯在内的神之手。

很显然，对于翰赛尔而言，那些普通人和使徒的灵魂充其量只能算是开胃菜，而神之手的灵魂才是不折不扣的大餐。

“无礼！”

化作巨大黑鹰的格里菲斯显然感受到了威胁，二话不说便挥舞遮天蔽日的翅膀砸了下来。

数以百计的使徒根本没料到神之手会攻击自己，结果当场被拍成了肉泥。

但翰赛尔却仅仅只是抬起了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将沉重的黑翼撑了起来。

下一秒……

随后赶到的莫德雷德挥舞灿然辉耀的王剑狠狠砍在那黑色的翅膀上，释放出刺眼的红色电光。

轰！！！！！！！！！

整个鹰之都的遗址上空瞬间升起了一道毁灭的光柱。

不仅如此！

在这一击之下，就连周围“蚀之刻”所形成的异空间也开始破碎，来自幽界的能量迅速涌入进来，并开始与物质世界融为一体。

当强光和漫天尘土散去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到在原本鹰之都的位置上形成了一个足有上千米的深坑，一道恐怖的裂缝沿着深坑的边缘向四周传递，炙热的岩浆从地下深处喷涌而出释放着震耳欲聋的巨响。

伴随着岩浆喷发所带来的地壳运动，方圆数百公里都能清晰感受得到震动。

除此之外从头顶落下的火山灰和尘埃也彻底将天空遮蔽，就连太阳也只剩下一个昏暗的大致轮廓。

此时此刻的战场上，除了格斯、卡思嘉等极少数幸存者之外，已经基本没有了人类存在的痕迹。

别说是人类了，就连使徒都在这种猛烈的冲击中死伤惨重、四散奔逃。

“这……这就是魔神的战争吗？”

守在莎尔露特公主身边的年轻骑士跪在地上浑身上下不受控制的颤抖。

这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单纯是意识到了自身的可悲与渺小，同样也见识到了真正神魔的力量。

不过一旁的莎尔露特公主这会儿显然已经没办法回答任何问题了。

确切地说她眼睛的瞳孔已经失去了聚焦，看上去就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没有半点反应。

卡思嘉更是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地发出尖叫，似乎又回到了上一次献祭时被格里菲斯侵犯的时候。

尽管格斯非常想要加入战斗杀掉变成黑色雄鹰的格里菲斯，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守候在卡思嘉的身边将每一个胆敢靠近的使徒一刀两断。

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痛苦与磨难的成熟男人，格斯深知守护远比复仇更加重要。

只有珍惜当下、珍惜对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才不会永远沉浸在悔恨之中无法自拔。

相比之下，翰赛尔与莫德雷德联手大战五位神之手的战斗则要激烈许多。

尤其是当“蚀之刻”的空间被打破，幽界、物质世界在这个点上开始交汇到一起，无数凡人和使徒的尸山血海被吸纳进去扭曲成一颗参天巨树。

如果靠近点甚至还能听到那些使徒残留在尸体上的意识和灵魂碎片发出的悲鸣。

“真过瘾！这才是我想要的战斗！不过这还不够！来啊！让我们把这场厮杀变得更加激烈！”

莫德雷德这会儿显然已经杀疯了，全身上下都被惊人的魔力铠甲所包裹，每一次攻击都必然是宝具的全力释放。

在她不计代价的猛烈攻击下，以鹰之都为中心周围大片区域完全变成了燃烧的地狱。

一些长相奇特的熔岩怪物开始拔地而起。

很显然，它们都是受到莫德雷德释放出来的魔力，以及来自幽界能量的影响而诞生的元素生命。

这些新生的元素生命显然并没有自我意识，而且还继承了岩浆暴烈的特性，不分敌我便开始对所有靠近自己的其他生物发起攻击。

无论是人类、使徒，还是米特兰王国的改造士兵，都不得不开始应付这些没完没了的岩浆怪物。

“神之手！世界意志的代行者！今天就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吧！”

翰赛尔猛然间化作巨大的灵体形态，不断释放类神力挤压五位神之手的空间。

尤其是目前看上去最强大的格里菲斯，那对遮天蔽日的黑色双翼已经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裂口。

尽管他一刻也不停歇的发动因果律修复自己的伤势，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因为深渊之神所塑造的因果律是神力的一种，翰赛尔的类神力也是神力的一种，两者之间并无高下之分，只是各自所擅长的领域不一样。

所以那些能让神之手免疫一切攻击的防护，后者的类神力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而且除了格里菲斯之外，其他四个神之手都不存在实体，是以类似于精神和灵魂形态存在。

这也就意味着翰赛尔的力量对他们有很强的克制性。

才不到十分钟左右，四个神之手就开始节节败退，只能靠深渊之神赐予他们的力量勉强抵挡。

只有献祭了一切的格里菲斯，内心之中那个巨大的深渊节点仍旧在不断的扩大，一次又一次与翰赛尔进行碰撞、对抗。

莫德雷德释放的宝具甚至已经开始没办法对其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只能勉强造成些许干扰。

“呵呵，可爱的小妹妹，你的攻击似乎不奏效了呢。要不要到姐姐这里来，我可以教你做女人的快乐。”

神之手中唯一的女性丝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笑着调戏起了不列颠孝子。

身为象征欲望、堕落和欢愉的“胎海娼妓”，她能敏锐的察觉到莫德雷德还是个处子，甚至没有产生过什么男女之情。

这种无暇的纯洁让她忍不住想要去玷污。

不过丝兰显然并不知道，莫德雷德有个禁忌，那就是无法忍受自己被当做女人看待。

因为她觉得当初“父王”阿尔托莉雅之所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就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儿身。

所以如果有谁拿她女性的身份做文章，基本就等同于拿着棍子捅了马蜂窝。

“给我去死！你这臭不要脸的贱人！”

叛逆的性格加暴力至上的理念，瞬间让莫德雷德陷入暴走状态，整个人就如同狂战士般散发着受到诅咒的狂暴气息。

她连一秒钟都没有犹豫，直接扑向丝兰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猛攻。

很显然，在圣杯战争中除了Saber这个职阶之外，最适合她的其实是Berserker。

毕竟莫德雷德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思考，而且性格又十分的别扭难以相处，反倒是彻底失去神志狂化后能成为一个强大的战力与帮手。

所以在将她的英灵制作成随从时，小安妮特地同时加入了两个职阶。

当小莫被敌人激怒的时候，她就会化身成为勇猛无畏的狂战士与对手不死不休。

“该死！这家伙怎么突然像疯了一样？”

丝兰赶忙不断的在空中闪现，躲避灿然辉耀王剑的利刃和魔力释放。

尤其是每次小莫喊出“对吾华丽父王的叛逆”时，她的内心都会不由自主的哆嗦一下。

因为即便是她，也不敢轻易去硬接这种足以撕裂空间的能量冲击。

尤其红色的电光还蕴含着某种可怕的诅咒，一旦沾染上就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厄运缠身。

“嘻嘻嘻嘻！你把敌人惹得发狂了！快跑吧！不然可是会死的呦！”

尤比克张开嘴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讥笑声，压根没有理会同伴的死活，而是不断游走并营造出一种梦幻中透露着怪诞的景象。

没人知道这些影响究竟有什么用，但每当翰赛尔要解决掉某个神之手的刹那就会不由自主的停顿片刻。

而这片刻时间就是生与死的界限。

不得不说，神之手们虽然攻击力严重不足，可是防御力和自保能力却强的爆表。

就连翰赛尔这样能干掉弱等神力化身的类神力都一时半会儿奈何不了他们。

“喂！那边那个最强大脑，你们难道就只会被动挨打和防御吗？”翰赛尔盯着最年长的神之手波伊得嘲弄道。

由于波伊得在献祭之前遭受了惨无人道的酷刑，所以大脑几乎没有任何遮挡完全暴露在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蘑菇形状的爆炸头。

如果普通人听到这种对自己缺陷的讽刺，怕不是马上就会陷入暴怒。

可波伊得却没有半点情绪波动，依旧在不断释放空间屏障来干扰、阻碍翰赛尔。

从他的动作来看，似乎是在保护那颗还在不断茁壮成长的参天巨树。

“狂妄的外来者！神的尊严不容冒犯！”

格里菲斯的声音就想了来自幽界最深处的深渊一样冰冷、黑暗和深邃，紧跟着张开嘴将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恐帝吞了下去，随后径直飞到巨树的树冠。

当他遮天蔽日的身影落下去的那一刻，头顶原本灰蒙蒙的太阳彻底被一个巨大的黑色圆环所遮挡，形成如同日蚀一样恐怖壮观的景象。

尤其是那对张开的双翼，就仿佛在预示着这个世界最终都将屈服于深渊之神的意志。

“暗之翼”费蒙特的称号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取的，而是在通过因果律的方式向所有人释放一个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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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黑色雄鹰即将与巨树融为一体时，一道散发着蔚蓝色光芒的剑突然劈开了空间，随后手持唤水剑的骷髅骑士从幽界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到近前，狠狠斩向格里菲斯的头颅。

很显然，他隐忍了那么长时间，看着成千上万的普通人死于这场魔神之间的战争，就是为了等这最佳的出手时机。

要知道作为附着在金属骷髅内的灵魂，骷髅骑士跟神之手一样也无法长期在物质世界逗留，平日里都是隐藏在幽界之中，只有在需要的时候才会短暂往返于两个世界。

现在他要把自己积累了千年的愤怒、怨恨、不甘全部集中到这一击之中，成为第一个弑杀魔神的人。

是的，在骷髅骑士的眼中，神之手就已经可以算作是魔神了。

至于他们背后的深渊之神根本不是任何人能够消灭的东西。

面对来势汹汹的宿敌，格里菲斯甚至连半点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两只深邃的眼睛里甚至透露出轻蔑、不屑和嘲弄。

转瞬之间！

由无数贝黑莱特锻造的唤水剑径直劈砍在雄鹰的脖颈上。

就在骷髅骑士以为自己得手的时候，一股令他感到心悸的力量突然把这一剑的伤害当场转移到下方的树冠。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和来自幽界能量的喷发，这颗由尸体、血肉构成的扭曲之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彻底将幽界和现实世界连接到一起。

无数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生物飞快从通道中涌出，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分散到世界各地。

独角兽！

飞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