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身败名裂 2(2/2)
没有被人戳破心思的慌乱,今日的鄙安温驯的不像话。
她摇摇头,眼里含笑,一字一顿:“不。我宁愿它繁荣昌盛,永生永世、同我不见。”
伸手夺过镂刻名字的小刀,扬手抛入深不见底的枯井。
“不过比起我要离开这件事,它一点都不重要了。”
“你到底为了什么?就这么想走?想死?!”一直以来以淡定著称的傅忘川终于撕开了表象,一把按住鄙安的肩膀,赤着眼大吼。
“大护法说笑了。戏子一贯贪生,我怎么会想死呢?”她偏着头,似乎除了笑这一个表情再露不出来旁的。“只是想离开罢了啊……”
真的,她除了死,无法离开这里。所以她能做的,只有毁了九重塔,毁了她自己。
傅忘川觉得呼吸艰难。薄纱下的肩胛骨硌的掌心发疼。
他忽然想起一抹极其美丽的身影。
曾经,有人在大片鲜红的扶桑花丛里,靠着草扎的人,眼神眷恋。
那一刹那,恍若拨开云雾见月明——
扶桑,亦叫朱瑾。
有个人,他叫珠瑾。
她对扶桑花那种近乎疯狂的痴缠。血红色的朱瑾,如珠瑾鲜艳到滴血的戏袍。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东方安还不叫鄙安,她是个戏子,花名唤做东方扶桑。
同时有个艳播天下的名角儿,叫珠瑾。
珠瑾和扶桑是兄妹,没血缘关系的兄妹。那年皇朝龙子夺嫡,民间动荡,戏班子里的伶人也竞争激烈,常为了一次登台的机会手段百出。
没有人知道是谁将扶桑的本名透漏出去的,十四岁的扶桑,亦是九重塔流落江湖的少主。
他们带扶桑走的理由很充分,她是少主。而珠瑾同意的理由也很充分,她不用再奴颜卑膝当个戏子。
离开那天,珠瑾摸着扶桑的头,道:“我也会离开这里回家,等你长大了,还可以回来看我。”
珠瑾始终觉得,九重塔给她的保护,要好的太多太多。可当扶桑从九重塔逃跑,带着一身伤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竟错的离谱。
适者生存,无论在哪儿这真理都不会变。在戏班子得练功耍手段,在九重塔亦需要接受残酷的训练。甚至这种训练比起在戏班子里的,还要苦万分。
也是,未来的塔主,江湖的主人,怎么可以弱?
躲躲藏藏三载,终究是被九重塔的人找到了。
奉命去带少主回塔的刚巧是大长老傅忘川。傅忘川记得,长乐镇的树林里,缺了一条胳膊一条腿的珠瑾。
奄奄一息躺在扶桑怀中,满身血,但笑容仍温柔似水。
“不要怕,我的小囡囡,你种些扶桑花,那就是我,会一直看着你……陪着你,不离不弃,直到你找到幸福。”
珠瑾活着说的最后一句话。
甚少有人知道,扶桑其实不是把珠瑾当哥哥的。她知道他比她大十五岁,她知道他对她除了宠溺和纵容没什么旁的,可就是爱上了。
情爱,这本就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是傅忘川知道的、关于鄙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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