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本质不同(2/2)

檀衣等自去屋中搬椅子,宁安华俯身摸了一把猫头:“太后威重,只怕我学礼不精,会在太后面前失仪。”

罗十一瞥见了她领口里肌肤上的○痕,笑道:“也罢,夫人昨夜辛苦,今日就练些轻省的罢。”

宁安华:……

好像人人都知道她和林如海才住回一起,就闹到中午才起了!

罗十一低声笑道:“前些日子弓九说,林大人一日习武三个时辰,他都以为林大人要投笔从戎,向边关效力去了。我说林大人是对陛下一片忠心,想早日养好身体再为陛下效力。现在看……”

宁安华的神情正经极了:“我家大人对陛下的耿耿忠心,天地日月可鉴。”

罗十一一笑:“夫人对林大人感情至深,时刻维护,也使我观之落泪呀。”

宁安华不敢确定罗十一这是真心玩笑还是有心试探,只好一笑了之。

檀衣搬来椅子,宁安华也在廊下坐了,先听罗十一细把命妇入宫的礼节讲了一遍。

卯初开宫门。若在朝日,官员上朝,分大朝日和小朝日,分别在含元殿或宣政殿奏事。

卯正到辰正之间,散朝。官员回衙门处理政事,皇上与皇后亲至紫宸殿和凤藻宫,给太上皇、皇太后两位老人家请安、侍奉早膳。

若上皇一同上朝,皇上便会亲奉上皇至紫宸殿。

宫中早膳在巳初前结束。至午初前,共一个时辰,便是命妇可以入见请安谢恩的时间。[注]

罗十一:“为表心诚,夫人需于辰正便在宫门处等候。林大人需下车,夫人是女眷,至巳初或太后传召之前,都可在车上整理仪容。若太后午初前才传,或先传夫人入宫,却只令夫人在凤藻宫外等候,诰命服饰头冠沉重,哪怕只在车上端坐一两个时辰,一般的女眷身娇体弱,都只能硬撑下来。若是在凤藻宫外端立一个时辰,天气渐热,不但容易在入见时失仪,往来宫女内侍者众,也于颜面有损,待出宫回府,更是只能请太医来调养了。”

“不过夫人心胸宽大,身体强健,在凤藻宫外多站几刻,只当站桩了也好。”罗十一笑道。

宁安华明白了。

身份越高的人,在还不能彻底撕破脸的时候,行事就要越糊住体面。何况在目前的形势下,甄太后不可能和她——与林家、林家背后的皇上、以及支持了查抄甄家的太上皇——鱼死网破。

太后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在她和林如海这对功臣夫妻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就故意挑出她一二三四件错处,太过明显的针对她、坏她的名声,更不可能会有掌嘴、罚跪等等折辱。

太后能做的,也就只有在潜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多晾她一会——还最多只有一个时辰——看她站得满头大汗、妆容失色这种笑话,或许再多说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刺激她?

对于这个时代土生土长、尊崇皇权、注重体面的夫人、闺秀们来说,这也的确算是了不得的冷遇嘲讽了。

但对于她嘛……

三月二十九,正是小朝日。

林如海与宁安华五更起身,梳洗后先用过早点,才各自穿上常礼服。更衣完毕,已是辰正了。

宁安华:“等你授官上朝,岂不是四更就要起了?”

林如海笑道:“每逢朝日,我去书房睡,就不会扰夫人的安眠了。”

宁安华头上身上加起来十斤,比她和林如海成婚那日还重,十分不适应,只能轻飘飘嗔他一眼:“表哥想得美。你早起,我也早起,我去随云院找十一先生去。”

看他的气色虽比前日略好了些,身上脸上还是清瘦,像个病过的样子,宁安华就没多做什么。

林如海挽住她的手,亲自扶她出门。两人分乘两车。他先扶宁安华上车,才至自己车前上去了。

车轮滚滚向大明宫偏门行去,未至辰正,便已抵达宫门。

林如海下车,宁安华在车上端坐等待。

在宫门没多久,离巳初还有两刻钟,便有两个内监出来,分别宣林如海、宁安华入宫。

宁安华下车,听见林如海相问:“还未到入见的时辰。”

夏太监笑道:“是老圣人和圣人体贴林大人身体未愈,特准大人提前入内歇息。宁夫人也一同请罢。”

林如海谢恩,塞给夏太监一个荷包,替宁安华问了另一个太监如何称呼。

夏太监笑道:“这是凤藻宫首领太监周全德周公公。”

林如海又给周太监也塞了一个荷包。

周太监捏了捏,满意收起来了。

两人进入宫门,经过一个转角,走的就不是同一条路了。

林如海眼含担忧,最后看了宁安华一眼。

宁安华面带微笑,示意他快走。

昨晚不是都说好了,最多站一站,不算什么事?

再说,罗十一也入宫了。

有荷包里的银票开路,周太监果然好说话些——指将她领到了略带树荫下的地方站着。

宁安华深觉浪费了二百两银子。

见宁夫人微笑端立,周太监便入宫回话:“太后娘娘,宁夫人已经到了。”

甄太后满头银发,只戴两支点翠凤钗在脑后,正躺在榻上,由皇后亲自给她按摩头上的穴位,闻言叹道:“我头疼得很,只能委屈她多等一会儿了。皇后?”

皇后手上不停,忙问:“母后有何吩咐?”

甄太后道:“清熙郡君入宫谢恩,你是皇后,你见就行了。”

皇后忙道:“母后在上,儿臣怎敢自专?”

甄太后叹道:“宫门口人来人往,不好。周全德?”

周太监忙上前几步:“娘娘?”

甄太后道:“还是领清熙郡君去宫后等着罢。”

周太监不由一惊。

凤藻宫后就是“福海”。甄家获罪,太后娘娘越发喜静,不许宫女内监们从宫后过。那么大一片水,一个人也没有,宁夫人年轻,又如此玉质,一两个时辰见不着人,不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