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无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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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母扶起女儿让她坐躺在床上，在叶宛清目光的授意下，叶母轻叹气走了出去。等母亲离去，叶宛清看着那个目不转睛地瞧着自己，她自嘲道：“暂时还能活着，是不是让你很失望？”

病房里安静得连根细针掉下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叶宛清头部捆了白绷带，皮肤比往日白了点，但仍然不损她的美丽，只是更添了份柔弱。听不到回答，她又说：“为什么不说话？”

“你想见我是为了骂我忘恩负义，还是心肠狠毒？”靳染终于开口问。

“明知道有可能听到这些不中听的话，那你为什么还要来？”

靳染语气平淡地答：“想看一下，那个骄傲的叶宛清，在掉进谷底以后，会成了怎样的狼狈样。”

“那你还满意？”听着半冷不热的话，靳染这才感觉，生平第一次能看到真正的叶宛清，不是伪装温和、柔弱后的她。

突然沉默下来，过了好半会儿，靳染才开口问：“宛清你讨厌我吗？”由于家庭的关系，除了世家，她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人敢跟她攀聊，更别说是结识。

靳明睿出国后，那些年剩下的记忆，只剩下这三个字：

好寂寞。

嫉妒是一只可怕的魔鬼，让人变得丑陋无比。圣人也会犯错，靳染自问不是圣人，也因如此忘了几岁开始，她被送去顾雅家。

快点，快点来接她。

每天睡前，她总是默念着这句话，祈祷着离开这个陌生而讨厌的地方。时间一点一滴地走去，日子是那么的难熬，仍然咬牙坚持着。

顾雅连门也没敲，就推开了门，吓了她一跳。见靳染惊惶地躲在角落，顾雅撇唇笑了。“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不成？”拍了拍床畔，示意要她过去。

靳染的身子迟疑了下，还是过去了。

顾雅轻搂住了她，才发现原来她的身子单薄得像剩下骨头。“在很小的时候，弟弟就被人偷拐了。没有弟妹的我一直很想要一个，所以，你来当我的妹妹好不好？”

她没点头或是摇头，就这样不吭声。

顾雅瞧着那张倔强的小脸，不认识她的人，真会以为她是一个哑巴。来了这么久，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不论谁跟她说话，她也不愿意说半个字。

“你不说话表示答应了。”顾雅伸手拿起她的手，与她拉钩。“就这么说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家的孩子了，以后要叫我雅姐哦。”

闻言，靳染猛然抬首，震惊地望着只年长她几岁的顾雅。

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雅凝视着她，半晌之后，告诉了她一件残忍到极点的事情：“你爸妈不会来接你了。”

娇小而单薄的身体整个僵住了，靳染盯着顾雅的背，眼神流露出骇人的惊恐，小脸蛋惨白得吓人。她说谎！她用力甩开顾雅，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怪兽。

知道她不相信，顾雅下床开了门，扶着门柄，说：“你可能不相信，但这事是刚才妈妈亲口告诉我的。”

门关上的霎那，隐藏在心底深处的不安蔓延开来，越来越大，刺激着眼眶凝聚的晶莹。

妈只是生她气而已，她不会舍得不要自己的啊。不断地呢喃着，走至窗边，她用力拉开窗帘，推开了窗门。

一阵寒风溜进衣衫，冷到了极点。

什么时候到了冬天？明明来的时候天气凉了点而已。

在她自欺欺人的时候，原来已经过了一个月了。脚步不可置信地往后几步，她扭开门柄，不顾一切地冲出了门。

不要丢下她呀。

跌倒了她继续爬起就跑，不论跌倒几次也不停止，摔伤了也不觉有疼痛的感觉，只想着可以跑回那个家。

对不起……她错了。她只是想像妹妹那样，可以向妈妈撒娇耍赖，偶尔听妈妈唠叨不停……她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泪水喷涌而出，小手胡乱拭擦。不知怎的，突然下了大雨，淋得全身都湿透，她第一次觉得冬天真的很冷，寒气渗入四肢百骸，衣服全都湿漉漉的，单薄的身子冷得直打颤。

根本不认识回家的路的她，最后不知道是因为承受不了雨水的折腾，还是其它原因，走到一半的路，就昏在街上。

身子不停地颠簸着，弄醒了靳染，刚想动，身子软绵而乏，使不出力气来。没看见背自己的人是谁，她开口问：“你是谁？”声音虚弱得紧，没气没力。

盖在靳染身上的外套因沾了雨水，有些沉重，但也没刚才那么冷。

“你忘了吗？我是宛清。”那声音微喘地答着。

什么碗？什么清？靳染的脑袋又涨又疼，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叶宛清托了托靳染的身子，步子看起来有些吃力，靳染不算重，但对于一个十二岁女孩来说，走一段路还是吃不消了。

一辆小车经过，叶宛清伸出手，想要截停它。

谁知车子无情地开过，叶宛清躲不及，掉了鞋子不止，还被小车所溅起地上的水，扑得满脸混合这沙泥的水。

“我要回家……”她不断地呢喃着，叶宛清不搭理她，她的身子像抱怨不满地蠕动着，身子不断往下滑。她怕是也恼了，“你再动，我就把你送回顾家！”这一声警告立马让背上的人乖了下来。

靳染不知那段路，她们俩走了多长时间，因为没多久，自己又昏了过去。

中途醒来过一次，神智不算清晰，看到的人与事物都如同在梦中，并不真实。晃动的视线出现了一个女孩，扎着马尾的长发散乱，一身的狼狈，与她的柔弱气质完全不搭。姣好的脸上根本分不清哪是汗哪是雨，嘴唇懂得泛青白，身上盖着厚毛巾也抵不过那被雨水抽走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