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争论(2/2)

其实,王县令不到寿北县的话,他还真感受不到郡府的萧条,渠南县就是一个郡府的缩影。

“那是什么原因?”王县令追问道。

“老兄,我问你,推动社会进步的最大的力量是什么?”

“知识和文化”。

“这也对也不对,推动社会进步的根本原因是金钱,也就是经济。如果连吃饭都吃不上了,其他还有什么用。”

“你这话就有些铜臭味了。”

“你仔细想想,你没有一文钱,你那儿也去不了。”陈县令说道。

王县令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他以前怎么没有意识到。

“说到底,老兄,我们文人往往对此观点不齿,但却是真理,那就是,追求金钱才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根本力量。只有人人敢追求金钱,这个社会才正常。如果表面整天大道理,天天礼义廉耻,私底下却吃拿卡要,那不是两面人遍地的社会,这样的社会有什么希望。我们为官一任,不就是造福一方,让治下百姓吃饱穿暖,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陈县令说道。

“那,老兄,官吏做生意还是对的?”

“别利用职权做生意,这是底线。官吏用自己的见识和技术挣钱,这有毛病。”陈县令一面说,一边领着王县令来到县衙后院,在一个有杠杆的铁疙瘩旁停住。

“老兄,看到这个没有,这叫压井。是去年我路过太乙山,停留两天,专门考察他们那边的东西,发现家家户户用这个,我就上了心,让我侄子专门又去学习这个东西。”说着,陈县令用瓢舀了一瓢水,倒入压井口,然后压着木杆压起来。一会,清水说着铁管源源不断的流出来,前面是一个大木桶,一会就装满了。

“这个压井,我从太乙山进来,六百文一个,打井三百文,我收一千一百文一个井不为过吧!这里面还包括负责打上睡来,在哪儿打出水来也是门技术。”陈县令洋洋得意的说道。

“地头上可以用不?”王县令问道。

“当然可以,你看,这个压井头是可以拿下来带走的,看到下面这根白管子没有,只有太乙山基地和鲤岛能做出来。用上这个,就不怕干旱,田里的庄稼什么时候都可以浇地。是不是造福百姓!”陈县令这次对王县令是谆谆教导,“今年,我个人拿出三千两文银创办了几所学堂,县里也有财力办了孤寡老人院,我们县的财力现在是每三年翻一翻,你看,河道梳理、危房改造等等我们都有能力改善,不用朝廷一分钱。关键是,做生意的官吏都知道了经商的不易,所以对待百姓的态度和以前截然不同。”

“那怎么防止经商的官吏利用职权影响不正当竞争?”王县令还是担心这个问题。

“都深入到经济活动中去了,谁干了什么都清楚,都相互制约和监督,就没有了利用权力谋利这事。我们借鉴太乙山基地管理模式,设置了议事会制度,重大事项乡绅和百姓代表讨论决定,都摆在明处,那儿还有猫腻!相反,我觉得,权力集中没有议事制度,灰色操作空间才大。你看,我上班时间处理公务,下班时间就考虑打井的事,两不耽误,咱也没强制谁非打井不可,等着打井的人很多,光青州地界的压井及配件代理权就在我侄子手里,这就是商业头脑。县里越开明,百姓越富足,县衙负责好治安和公平公正就行了,其他事少管。”

王县令带着真经回来了。他把曹世海找了来,进行了详细的谈话,真正了解了渠南县的情况。

“你是说为了生存下去,你只好加入黄连教,还要交四成利润的保护费?”王县令吃惊的问道。就是官府也只抽两成利税。

“那有什么办法,大人,我最近考虑准备搬家了。我的手艺,又不是离了渠南县就不能用,我听说青州地界就是寿北县的环境最好,各行业都有行业商会,商户有什么困难,商会就会出面给协调,这行业协会一年只收很少管理费,多么省心。”曹世海黯然道,不是逼着,谁愿意背井离乡?

“这样,你先忍两月,让我想想办法,还是最好就在本乡本土最好。”王县令动员他说道。

好处是现在吏部考核,不光听自己汇报,直接上级意见,还听取民间风评,为此,吏部暗中聘请了各界兼职风评员,由吏部直接给费用,避免被当地官府掌控。所以,王县令也不是非得完全按吴郡守的意见办事。

王县令和李县丞商量后,组织了部分官吏、商户代表、乡绅代表、村长代表,组成一百多人的参观考察队伍,第一站,先去了寿北县,考察了农业、工业、商业,然后,又马不停蹄,作船前往太乙山基地,前去考察项目。

墨鲤到达青州地界的时候,王县令已经带人正在太乙山参观。

一到青州郡,墨鲤就感到这个州商品经济气息很少,以农业经济为主,百姓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而已。他走过几个县城,都还在收进城费,商品种类也少,外地客商来的也少,即使来几个外地客商,也被各级官吏盘剥的亏本而回。

墨鲤知道,青州州郡吴郡守,就是这个书呆子,按现代说法,就是眼高手低、满口主义、其实狗屁不是的文科生,墨鲤和他探讨经济,吴郡守云里雾里,明明什么也不懂,可是大道理却是一套套的慷慨激扬。墨鲤哑然,在后世,他早就看透了这一类人,抓经济不行,不懂科技,就懂造概念,新瓶装旧醋,比如说闭关锁国,被描绘成自力更生,等等,能把无能描绘成一枝花,任何朝代都有。

让这样的人主政一方,是当地百姓之苦。这些人最好的平台,是着书,或者在学院当教授。

墨鲤萧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