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性（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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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小路转过一个弯，他们在一个林中空地上的锯木坑旁见到了发出声响的人，准确的说，那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瘦弱得皮包骨头的老头，拖着左脚镣上连着的沉重铁球，正在收拾散落在锯木坑附近的伐木工具，动作迟缓而困难。除了这个老头之外，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的影子，远处传来阵阵“铛铛”的钟声，似乎是到了饭点，其他人都已经回锯木场那边晚餐去了。

突然见到几个衣着穿着质地上乘的长袍的陌生人在夕阳的余晖下出现在森林里，那老头惊讶之余，还有些惊慌。虽然领头那个英俊的银发少年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怀里还抱着个打扮得像小公主一般可爱的女孩，后面那两个罩着斗篷的侍童也很纤细矮小，几个人看起来没有丝毫的危险和敌意，可是身为犯人的老头还是诚惶诚恐的跪了下来，唯恐这几个看着像是贵族的人生起气来，让本来就已经吃不到晚饭的自己再吃上一顿鞭子，颤抖着声音道：“尊贵的老爷，下……下午好，您……您是来这里视察的贵族吗？您看，老约翰没有在偷懒，刚才收拾东西，所以没看见您，请您原谅……老爷，我今天已经吃不上饭了，求求您，不要惩罚我……”

伊莲和泰贝莎见到的第一个人类便是这样可怜的一个老头子，善良单纯的小姐妹不由得同情心大大泛滥，觉得似乎并不是所有的人类都像父母和长老们说的那样穷凶极恶了。泰贝莎凑在姐姐耳边道：“姐姐，你看他……他好可怜，脚上拖着那么重的铁球，小腿都磨破了……刚才他还说今天没东西吃呢，要不……我们拿些吃的给他，好不好？”

伊莲虽然也是心中恻然，却有点犹豫，低声道：“可是……维斯拉特先生不是不让我们和别人说话吗……说是害怕被人类认出来。”

泰贝莎迟疑道：“应该……没关系吧？他这么老了，又这么弱，就算知道了我们是精灵，难道还能在阿德罗斯面前把我们怎么样……”

萧天没有听到后面姐妹俩的窃窃私语，见到这老头糟糕的处境和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样子，就算因为那条脚镣和铁球，明白了他的身份是个罪犯，萧天心中也有些不忍，温言道：“约翰先生，我们不是来视察伐木场的贵族，您不用怕。我们只是迷路的旅行者，想向您打听下道路……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到最近的城镇应该怎么走？”

听到这句话，老约翰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伐木场附近数十哩都荒无人烟，除了偶然有要进入南方的中央山脉抓捕矮人奴隶，或者要翻过东边山脉袭击兽人部落的佣兵和冒险者路过之外，从来没有不相关的人来到过这里。加上听到看守的士兵们说起最近几天会有官员来检查伐木场的工作进度，所以他才会认为这几个人是来视察的贵族，浑没想到这个靠近原始森林的边境附近还会出现迷途的旅者。

虽然这几个人看起来也是贵族，不过反正不是来视查伐木场的！老约翰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才那害怕得发抖的样子瞬间消失，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老爷，我知道最近的镇子在哪儿，我可以告诉你们，可是……您看，我已经这么老了，干不了重活儿，只能给犯人们收拾工具，但是等到我收拾完了回去木场的时候，晚餐早已经没有了……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吃饱了，好心的老爷，如果您能给些吃的……”脸上换了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伸出脏兮兮的双手。

萧天怀里的小艾蜜儿被老头那骨瘦如柴的样子和脸上可怜的表情感染得抿紧了小嘴儿，眼里都泪汪汪的了，拉着萧天的衣襟，奶声奶气的道：“爸爸，给他些吃的吧，如果艾蜜儿饿了一天的话，肚子就会好难受好难受的……”

这老头只是要食物，原本心肠也不硬的萧天当然不会拒绝，点点头，正准备从随身的包里找些熏肉，身后性急的泰贝莎已经抢先拿出了矮人们准备的面包和几个萧天在路上给她们姐妹摘的水果，上前递到老约翰的手里，道：“给，快吃吧。”

老头大喜，连声道：“谢谢，谢谢您！好心的小姐！”仰起头，看见了泰贝莎斗篷下的小脸，被精灵小公主那美丽精致的脸蛋儿镇得呆了一呆。不过随即，强烈的饥饿便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拿起面包便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大口塞进。

萧天见他饿得很了，也不催促，抱着艾蜜儿静静的站在旁边等待。细心的伊莲看见老头狼吞虎咽的样子，害怕他会噎到，又打开水袋递了过去，羞涩的低声道：“你……还是喝点水吧。”

“谢……谢谢……”老约翰含糊不清的道。他现在还是跪在地上，只要一抬起头，就能看清斗篷下的面目，看见一张和刚才的小姑娘一模一样的清秀脸庞，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忽然间，他的身子微不可查的震了一震，又立刻放松下来，浑若无事的咬了几口面包。他像是不敢用嘴接触到老爷小姐们使用的水袋壶口的样子，举高水袋仰起头，让清水骨碌碌的从袋口灌进张开的嘴里，眯缝着的眼睛却偷偷地瞟向伊莲的斗篷头罩之下。

虽然没注意到老头那一瞬间的异样，萧天还是不怎么放心小姐妹和人接触过多，抱着艾蜜儿上前两步，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伊莲身前。待老头放下水袋，开口道：“约翰先生，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