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对案(2/2)
吴祈宁说:“要不你去吧……”
盛欣显然都没反应过来:“啊……”
吴祈宁点点头:“对,就是你。”
等盛欣抱着一大堆资料癔癔症症地从屋里出去的时候,刘熙捅了捅吴祈宁:“小宁,你这不是欺负盛欣么?”
吴祈宁堂而皇之地点了点头:“哦,你看出来了啊。”
刘熙简直不能理解:“你怎么能这样呢……”
吴祈宁抓抓头发:“我怎么不能这样儿啊,这些年,他们净欺负我了……”
刘熙特不可思议地瞪着眼看了吴祈宁半天:“小宁,你以前不坑人的……”
吴祈宁安慰地拍了拍刘熙的肩膀儿,很真诚地告诉她:“人,都是会变的。”
穆骏的电话是下班后打过来的,其时已经很晚,总要照顾穆骏的时差问题,吴祈宁深明大义地没有任何意见。她已经安闲地梳洗罢了,漆黑地发梢还微微地滴着水。这是一个三方的视频会议。
嗯,穆骏还拽上了盛年。
吴祈宁很安闲地坐在摄像头前头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面沉似水地看着他们俩。这样一来,不止穆骏,盛年都有几分臊眉耷眼。
很尴尬地沉默,穆骏忧心忡忡地看着吴祈宁,盛年表情端庄严谨到了一个欠抽的程度。
想一想,还是吴祈宁先开口了,声音淡淡的:“穆总。盛总。”
盛年一声咳嗽作答,看来仿佛是清了清嗓子,眼神游离四顾,看来也是不太理直气壮。
穆骏“嗯”了一声,很亲昵地叫:“小宁啊。”
吴祈宁很认真地说:“咱们工作会议,难得三头对案,我这是跟董事长说话呢。”
愣了一下,穆骏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您要跟董事长说什么?”
吴祈宁凉凉地说:“恭喜董事长啊。”
穆骏那边儿则是明显地有点儿心虚气短:“嗯……我喜从何来啊?”
吴祈宁一口凉气从鼻子里喷出来:“恭喜您添房子添地添工厂啊。盛总在老挝大干快上,这么大的好事儿怎么也不说给我高兴高兴。瞒着我干什么啊?”
穆骏的眼皮肉眼可见地跳了跳。
屏幕上地盛年已经端正了神色,他挑着眉毛笑了笑,“这事儿还是让董事长跟你好好解释解释吧。吴总。”
他很不仗义地低头看文件,就跟没看见穆骏眼刀飞过来一样,嘴角还微微地往上抿了抿。
吴祈宁恨恨地想:我生平第一次觉得盛年这人,何其轻佻。
穆骏吞了口唾沫,有点儿手忙脚乱:“你听我说……这个事儿吧……我们也不是有意要瞒你……哎……其实这也是为了大家的将来啊……”
吴祈宁很安静地听着,觉得自己就跟个班主任听学生编他没写的作业似的:“大家的将来?穆总,盛总,您们给我好好说说……”
穆骏谨慎地措辞着,很是有几分臊眉耷眼:“扩大企业产能不能算错啊,何况我们的业务还是朝阳行业的。老挝当时的地面价格就跟白给一样,人工税收环境也合适。盛年对着那块地流哈喇子好多年了!这次真是个机会,小宁你听我说,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儿了!咱们拿下这块地就算置下产业了……别的不说,就是过两年把地卖了也合适。这钱还不是咱们大家的。就是……就是……辛苦大陆工厂了,你们得勒紧裤腰带,过大半年苦日子……”说到这儿,穆骏咳嗽一声:“盛年,你倒是说话啊。”
盛年忠厚且坚贞地微笑着:“吴总,董事长他说得对啊。”说着,用崔--龙海拥护金--正---恩-地神情,专注而不失热烈地鼓了几下掌。
吴祈宁念了好几句菩萨,才压下去杀心。奥斯卡妥妥欠盛年一个小金人。他明明可以靠脸,演技偏偏逆天。气死人了!而且他这是坑人,妥妥的坑队友!大半年不见,盛年你还学会了吹集结号了!吹也没关系,你自己去啊!凭什么把我当死士推到前沿阵地上?蒙傻小子呢?果然领导都是职业挖坑的!
回头看看再穆骏,吴祈宁更是怒从心头起:领导靠不住就算了,这男人也靠不住!盛年挖坑埋我,穆骏你就看着?你不能出手拦一把?你最次不能告诉我一声儿吗?盛年跟你什么关系啊?S---M?你嘴里塞了茄子了?
她有一瞬间怀疑,就是穆骏真的在瑞典吃香喝辣搂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她都没这么大的急着。
吴祈宁捏了捏手指头,尽量让自己声调平稳:“穆总,您也知道,这是让我为难。就这么艰巨的任务给我拍下来,好歹你也得给我交个实底啊。干的了我就干,干不了您另请高明。你们怎么知道我就能抗得住这几个月?”
盛年微笑得端庄大方,用跟外国元首寒暄地口吻夸赞:“吴总,您太客气了。您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么。”
相较而言,穆骏说的比较接近人话,他只是更加被动地含混其词:“小宁,其实,你也知道……当时我生病……盛总就……拿主意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些年拿主意……而且,我们俩开始还为遗嘱的事情闹得不太愉快,我怎么也不好……太伤哥的心……”
吴祈宁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儿。
盛年微微怔忡,神色复杂地朝着穆骏看过去,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吴祈宁思考了一下儿,一字一顿,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地盯着穆骏:“盛总拿主意?那您是干嘛的?想您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自己的生意自己不做主吗?什么事情都赖在盛总的身上,不合适吧?”
穆骏让吴祈宁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很是下不来台,他脱口而出:“我不和你解释,你怨我瞒着你;我和你解释,你又不依不饶的……”
这话就比较小儿女态度了,盛年就坡下驴似地摆脱了刚才的些许迷茫,此时在一边儿跟看戏一样地看着他们俩,津津有味,双手简直要可鄙地卖萌托腮了。
吴祈宁的心火儿就更大了:“你们一个两个有正经事也不和我说,拿不拿我当自己人?我这里如果顶不住,整体生产停顿,美国订单交不出去,巨额违约罚款,咱们大家一起沉船。我看到时候两位老总还能瞒着我藏多少私房钱。”
盛年到这会儿才有了几分危机感,回复了正襟危坐的样子,但是依旧一言不发。
穆骏有几分下不来台,可又觉得情理上是对不住吴祈宁。
一阵冷风吹过,穆骏没有关闭小隔间的窗子,秋天的瑞典,颇有几分凉意。
穆骏这一天扎在实验室里忙到昏天黑地,吃没吃出,喝没喝处,正是精疲力竭。想想早上被盛年奚落,现在突然让吴祈宁指着鼻子这么一顿骂,人生也是略有一点儿点儿地崩溃。
抬头看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盛年和一脑门子苦大仇深的吴祈宁,莫大的憋屈瞬间涌到了穆骏心头:“小宁,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事儿是谁跟你说的?这件事前两天还没有完全决定,不过是现在正好有个老挝工厂的土地低价出让的机会。我和盛年不是刻意要瞒着你,这不是正考虑着怎么跟你说呢么……”
吴祈宁理直气壮:“没决定?没决定天下人尽人皆知了。这事儿白瑞明跟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穆骏脱口而出:“关他什么闲事!要他多嘴。”
盛年紧紧地皱了皱眉毛。
吴祈宁真是不高兴了:“白少爷怎么了?要不是他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呢。没有人家给我透消息,指着你蒙我啊?”
穆骏心火上涌,有点儿口不择言:“是,他好,我不好。你说得对,怪我没本事没担当没责任心。对内赶不上白少爷通风报信陪你喝交杯酒,对外不如李恩林他们能给你当靠山。反正……反正我哪儿都不好就对了!”
闻听此言,盛年送到嘴边儿的一杯水“噗”地一声喷了出去,他旋即很优雅地擦了擦嘴,重新抬起头,用纯净如处子的眼光打量着自己的同事们。
吴祈宁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李恩林是谁来着……”
穆骏怒了:“装,你还装!那个马来西亚了的帅哥,家里有三十亩橡胶林,圣诞节还给你发贺卡,别以为我不知道!”
吴祈宁深深地把脸埋到了自己的掌心里。
太乱了!这TM都哪儿跟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