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卧榻之旁】(1/2)

大景天德七年,六月。

雍丘大败之后,景帝罢免南院元帅庆聿恭,命忠义军副帅兀颜术统领南方各军。

兀颜术戎马半生用兵老道,然而依旧挡不住萧望之亲自指挥的定州攻势。

景军被迫撤出定州北部,坚守封丘八个月之久的定州飞云军终于重见天日。

至此,齐景双方的边境线再度发生变化。

西起十万大山北麓,中间以河洛城为核心,东边到定风道和宝台山外围,景军在这条两千余里的漫长边界上小心翼翼地驻防。

与此同时,景帝为了加强对江北各地的统治,在一部分燕臣的强烈请求之下,终于接受时年四岁的燕帝所上之降表。

燕国就此归顺景朝,疆土包含江北路、京畿地区、河南路与渭南路。

仅仅存在了十三年的燕国成为史书上的一个记号。

齐景南北对峙之局面就此形成。

景帝改河洛为陪都南京,设置南京路,辖地包括原燕国江北路和京畿地区,共七府四十八县。

兀颜术任南京留守,掌管一应军政大权。

虽说这个官职位高权重,但景朝内部无人争抢,因为新设置的南京路注定成为对抗齐军的第一道防线。

南京路南方便是大齐靖州,东南方向则是大齐定州。

再加上在之前的雍丘大战中,齐军曾经借道沙州从十万大山北方奇袭,南京路的西面也要加强戒备,等于是三面皆敌。

兀颜术肩上的担子十分沉重。

好在齐军收复定州全境之后停下脚步,让一直处于被动的景军终于能松口气。

两边对局势都心知肚明,景军需要舔舐伤口恢复元气,齐军则因为连年大战再加上先帝驾崩,同样需要休养生息,在可以预见的一两年之内,双方不会冒然挑起战端。

天下大势跌宕起伏,从十五年前景军睥睨人间,到如今齐景两国势均力敌,迎来一段注定比较短暂的和平岁月。

然而对于某个处在偏僻之地的国家来说,这种表面上的和平意味着难以预料的危险。

在这片广袤大陆的西北地带,有国名代。

百余年前,大陆北方存在着数量繁多的游牧族群,历经数十年的互相征伐,最终有三個部族逐步壮大,形成分庭抗礼之势,从西到东分别是高阳族、赫兰族和景廉族。

齐朝对这三股势力一直采取拉拢打压和分化之策,起初获得的效果颇佳,三族疲于内斗而无心南顾,直到三十多年前,这三族的首领艰难地达成共识,从此成为齐朝的心腹大患。

他们便是当今景帝的父亲阿里合乙里、赫兰族首领火拔和高阳族首领哥舒贵。

三族齐心合力,无数次进犯齐朝边境,尤其是二十年前齐帝诬杀杨光远,导致泾河防线形同虚设,让北方铁骑如入无人之境。

通过战争不断扩大势力,三族相继立国,景廉族建立景国,赫兰族建立赵国,高阳族建立代国。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江山代有才人出。

景帝阿里合欢都继位之后,对内平定各方势力的倾轧,对外施行远交近攻之策,于天德五年吞并赵国,于今年完成对燕地的吸纳,虽然中间败给了齐军两次,但是仍旧不影响景朝为当世第一王朝。

代国孤悬西北,纵然只想偏安一隅,也难免会因为景军铁骑的雄壮气势而惴惴不安。

三百里草海之北,乃是代国都城灵庆。

城内常住居民逾六十万,带甲之士八万人,其中包括四万步卒,三万轻骑,以及全部由贵族子弟组成的一万龙骑军。

皇城位于西南角上,规模庞大,色彩华丽。

正面有三座高耸威严的宫城门楼,城楼五开间,上覆琉璃瓦顶,正脊是龙头鱼尾的鸱吻,宫墙将整座皇城分为内外两部分。

内城最重要的建筑便是正阳殿,此乃代国皇帝召集群臣商讨国事的场所。

此殿为七开间,正脊鹤吻高大,龙首形的兽嘴咬合正脊,愈发显得神圣庄严。殿前月台有栏杆相围,左右两边各有台阶回廊,与内城各处殿宇楼阁相连。

若从上空俯瞰而去,宫城门楼、正阳殿与后宫的乾阳殿组成皇宫的中轴线,两侧殿宇、亭台、楼阁、曲栏、石桥、水池形成左右对称布局,极为齐整规矩。

正阳殿开阔宽敞,足以容纳数百人参与朝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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