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僵尸新娘(2/2)
已经无法用恐怖来形容了,饶是华夏民族的语言博大精深,也无法贴切的来描述此情此景的震撼。饶是无情已然在东瀛亲眼见到过百鬼夜行的大阵仗,也不禁在此刻头皮发麻。
我反手不动声色的握住惊云的手掌,似是要给他无声的安慰。这家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突然见到他流露出惊惧的神色,我在好笑之余心底却也泛上几丝怜惜。
美人受惊叫做花容失色,那么美男受惊又叫什么呢?从来未曾经历过灵异之事的人,乍见这般离奇可怖的景象,其内心对于固有世界的冲击力一定相当强烈吧。
无情在东瀛遭遇的种种,他虽然也曾听得津津有味并心向往之,但那些毕竟只是听来的,再惊悚也比不上亲身经历来得可怕和震撼。
那僵尸新娘仍然在固执的前行,每一次起跳都在土地上落下有规律的声响,这声音并不如何出奇,任谁如此跳动都能发出类似的响声。但是,包裹在乐声中听之看之,竟是格外的瘆人。
突然又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铃音,霍惊云犹如惊弓之鸟般的身形微颤。我急忙运气于眼眸仔细打量,发现那名红妆僵尸的前面竟然还有一人。
身着宽袍的黑衣男子如鬼魅般静静的行走在僵尸新娘的前方,二者相距不过三尺。由于他通体黑裳隐匿于夜色中,走路又如野猫般没有丝毫声响,若非方才挥动手内铃铛,还真不易被人发觉。
乐曲声、跳跃声、铃铛声,仅凭这三种响声,就足以构成今晚恐怖的所有根源。我屏气观察着那男子的行为,发现他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挥响右手执着的铃铛,而前面的僵尸新娘的跳动则似乎也因此而来。
难道是一位修者?我半信半疑的继续窥探着,愈发觉得他挥舞铃铛指引女尸前行的样子与阴阳师作法役使式神大有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他要做什么呢?那女尸除了会蹦会跳不再具有任何其他的异能,我也丝毫感受不到她身上的灵力波动以及生命迹象,不过是个死物罢了。可是这死物却偏偏被人操纵得如同活转了一般,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再往前走是个十字路口,黑衣男子左手内不知何时多了面小小的三角状杏黄旗,只见他向左轻轻一挥,那女尸跳跃的身形就犹如得到命令般的向左转去。黑衣男子一铃一旗,此起彼落间竟驾轻就熟的引领着女尸去往他指示的方向。
等等,我脑海内猛地里好像划过一道闪电,在电光火石间似乎抓住了什么。驱赶女尸前行,难道,这黑衣男子竟是传说中的湘西赶尸人?
松开霍惊云的手,我悄无声息的向前紧跟了数步,将将超过僵尸新娘后,运起全身的灵气汇聚于目向前看去。在这一刻,我的视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终于看清那面杏黄小旗上书写的“祝尤科”三个不太显眼的字迹。
回转头再扫视下仍在一蹦一跳的女僵尸,她头部果然被贴了张画成符咒的黄表纸,一直垂落至胸口看不清面貌,但想来纸下的容颜哪怕生前再娇媚,死后也终会回归于独属于死人的狰狞,不看也罢。
原来真的是赶尸人,我虽然以前来湘西时无缘得见,却也听闻过有关赶尸人的些许辛秘。其实能令我瞬间就笃定确认的,自然是“祝尤科”三个字。
此乃为巫医的专科,也是赶尸人一向自认为的“祝尤科”大夫。那么他另一只手中拿着的铃铛则定是传说中的摄魂铃了,怪不得每次挥动,都能够驱赶着女尸前行。
赶尸人,如同东瀛的阴阳师一般,也是一种职业。但又不同于阴阳师的地位尊崇,更趋向于民间。
当然更不同的则是没有阴阳师所掌握的那些骇人术法,他们是介于巫师与凡人之间的一种存在,其本身并没有多少修为的成分,但是他们的符咒又真的具有驱赶尸体的作用。
赶尸这种职业,存在于湘西境内也算历史悠久了,最开始只是驱赶死在战场上的尸体。发展都后来,这门职业愈发紧俏,更多的是帮客死异乡的游子用特殊的术法运回故乡入土为安。
因着忌讳以及道路运输的不便,横死于他乡的人很难归返故土入藏。可是“狐死正首丘”,落叶归根乃是几千年的传统,死者的意愿肯定是希望能够入藏祖茔,亲友们也必得搬丧回籍。
于是职业赶尸人应运而生,千百年来都以此技能来维持生活,另一方面,也了却了死者及家属的心愿。说起来,这算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呢。
也就是说,赶尸人不是修者,却掌握有几分修者才会使用的符咒,所以才拥有了些许的神秘色彩。可是他们不需要修炼灵力,故更多的只是种谋生的手段,而并没有多大的攻击力和杀伤力。比起苗疆真正的蛊毒之术,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因着入门要求的严苛,也因着没有那么大的需求,故从事这种职业的赶尸人并不多,而每一个赶尸人收徒,一生则只收一两个。
既然确定了黑衣男子的身份,我紧绷的神经也逐渐舒缓下来。至少眼前这行为怪异的男子,他的所为固然惊世骇俗,却不足以对无情构成危险,这就够了。
之所以直到看清杏黄旗上的“祝尤科”才敢断言黑衣男子的赶尸人身份,乃是因为这男子的行为并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赶尸人。
就无情往常所了解的,赶尸人牵引的尸体,多在两人以上,鲜少有独自一人的情况。再者,他运送的女尸,扮相上也十分独特,竟然凤冠霞帔,身穿大红嫁衣,哪里像个尸首,倒似是即将出门的新嫁娘。
想到此我心中一动,深觉赶尸并无什么古怪,而这赶尸人的奇特行径却大为古怪,不像是要运送尸体入土为安,更像是送亲的样子。莫非,内里还有什么更加曲折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