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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谭家明一个老友的私人酒吧,来去的都是一些交好的熟客。他们到那会儿一堆人聊的正欢,陈皮和周显刚碰了一杯。
余声被他拉着手乖乖跟在后头。
陈皮一口酒灌嘴里扬手叫他们,像笼子里的鸟重见天日似的兴致极好。余声看到那个唯一陌生的人心下了然,一时觉得特别熟悉。
“叫谭叔。”梁叙说。
余声微微颔首乖乖叫了一声,便随着梁叙坐下听他们聊。谭家明看起来像个老朋友时而笑一下,话挺少的都是陈皮在唠叨。梁叙一面给她倒橙汁喝,一面搭上一两句。
酒吧里的人不多,三两一堆。
过了一会儿听到谭家明说起摇滚乐,好像是自打她坐下到现在才提起来。余声听不懂他们之间的专业术语,但从他们几个的眼神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梁叙喜欢的事情。
说起下一步打算陈皮听见谭家明说‘继续练’的时候哀嚎问天,梁叙倒是没有什么大的表情变化。他端起酒抿了一口放在桌上,没多少度数却辣的人心揪。
“对了谭叔。”陈皮忽然想到什么,问,“你认识薛岬吗?”
谭家明皱了下眉头:“怎么问起这个?”
听到这个名字梁叙也下意识的蹙眉朝陈皮看了过去,后者被这几个人的目光一堵随口提了句年前那场架。周显面目也凝重起来,这才知道原来那晚李谓揍得就是这个人。
“是个玩摇滚的料就是不走正道。”谭家明看了他们一眼,“知道他哥谁吗?”
余声也认真听起来。
“薛氏集团应该知道吧。”
陈皮惊恐的‘啊?!’了一声,然后慢慢偏头看向沉默下来的梁叙,有些后悔提这一茬。可许镜提醒过总得长点心,知道了总归不是坏事儿。
梁叙又往喉咙里灌了几口。
“你少喝点。”余声扯了扯他的袖子。
或许是她这句话的缘故将气氛再次搅和起来,其余几人都笑了。周显将桌上的酒瓶全揽到地上,像是配合余声的做法。
梁叙果真不再动酒了。
时间慢慢的溜到了傍晚,陈皮喝得有些迷醉。谭家明没再多坐,起身先走了一步。余声看着男人远去的身影,目光停在那腕子上的手表怔了一下。
陈皮交给了周显,梁叙带她也离开了。
那会儿时候已经不早了,梁叙拦车送她回学校。计程车里的灯光很暗,梁叙靠在椅背上一手握着她一手捏着眉心。余声以为是他喝了酒有些不舒服,轻轻依偎着没多说话。
到了学校,两人沿着小路往里走。
两边不时的过来过去一些男女学生,迎面的凉风一吹梁叙清醒了大半。他低头看了眼安安静静的余声,有些恼怒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化。
“冷不冷?”梁叙问。
余声摇了摇头。
“你呢?”她问。
梁叙笑了一下:“我不冷。”
小路两边的大树都发了芽长了叶子,随着风吹簌簌直响。梁叙挡着南边吹过来的风将她拉至身前,余声却忽然停下脚步不走了。
他正要开口,看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前方拐角处的路灯光芒微弱,落在他们这儿更像是火柴快熄灭似的样子。梁叙还没看清她拿的什么东西,余声已经踮着脚将吊着象牙的黑色细绳套上了他脖子。
“不许摘。”她先他一步开口,“这是福气。”
梁叙看着她那双赤城的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有些明白了面前这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实际上什么都懂就是不说出来,而总会用一些特别的方式让他觉得心安并且感动。
他垂眸看了一眼象牙坠子再看她。
女孩子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一如当年小凉庄初见时她站在巷口时岁月静好的样子,余声歪着头对他一笑似乎还不好意思了拉起他的手朝前走去。
那个晚上直到后来剩下梁叙一个人。
他沿着红砖胡同往里走,走着走着就笑了。然后抬手摸了摸坠在胸前的象牙,再抬眼看前方路时目光早已平静淡然了。
北京城的烟花三月转瞬即逝。
那段时间他几乎每个晚上都直接下班回琴行,摸着吉他弹到深夜,要么就是琢磨着初级钢琴谱,有时候也会试试做个小样儿却从未满意过,事实上至今他都不清楚谭家明葫芦的里卖的什么药。
陈皮也总拿着贝斯消磨时间。
他们这个乐队到现在依旧还是个雏形,连代表曲子都拿不出来。周显仍是老样子,除了吉他之外对于萨卡斯也学有小成。
不过按谭叔说得来总归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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