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2/2)

云栖回到懋南院,将采摘的桃花放到小厨房,众人将花瓣存放好,明日起来就能做桃花糕。

云栖也回到自己的屋子,正要洗漱更衣时,她反射性地摸了摸挂锦袋的地方。

心咯噔一声。

什么时候掉的?

云栖不敢惊动他人,先是去了一趟静居,得知李崇音大半夜的离开李家,也不知去了哪里,但这方便云栖四处找,连待过的书房也找了,又问了问守卫,并未看到一只鸦青色的锦袋。她又随着原路去找,连路上的花丛、草丛都不放过。

一直尾随其后,并未离开的魏司承悄然站在她身后。

看着小姑娘找了许久,最后沮丧得蹲在地上,微微一笑,抬手在虚空中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甚至奢望,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

傻姑娘,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也就你当个宝。

他从未被人这般珍惜过,哪怕那都是给李嘉玉的。

……

这都是他偷来的。

如若她知道我就是李嘉玉,怕再没有这般待遇了。

魏司承产生了一丝,微不可言的后怕。

云栖正要离开,想着什么时候去找李嘉玉赔罪。

却不想刚站起来走了没几步,就看到石板路上,躺着那只熟悉的锦袋。

她惊喜地拿了起来。

奇怪了,刚才来过这里,并没有看到它。

打来里面,发现了千里追还完好无损,只是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再弄丢了,记得换个袋子,这是一个小秘密。

“李嘉玉?”

云栖看着四周,轻喊道:“李嘉玉!”

只是喊了几声,也无人回应。

这混蛋,和她玩捉迷藏吗?

只是他怎么知道丢了,而且为什么要换个袋子?

魏司承再次回到端王府,肃王已然离开。

一日的心境跌宕起伏,五味杂陈,在此刻重新回归寂静与暗沉,他步入内屋,看到躺在床上只盖着一层被撕破的裙衫,脸上和身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秦水嫣。

秦水嫣半生不死地斜躺在那儿,感知他的到来,仇恨与耻辱沉淀在她灰蒙蒙的眼瞳中,缓缓睁开,看到来人是魏司承,眼眸微微亮了一下,道:“主公,我想手刃他。”

大逆不道的一句话。

魏司承抖了一下手,为她盖上薄被,只有一个字:“好。”

这天夜里,被所有人忽略的东苑一角,李嘉鸿从疼痛中醒来。

周围没有人,大夫开了药,又给他包扎好后,就离开了。

李嘉鸿看着自己身下空空如也的地方,疼得他哭爹喊娘,但这次他没喊。

他灰白着脸下床,跌跌撞撞,终于在房间角落里,找到那根被遗弃的命根子,切口锋利平滑。

他捡起了它,跪在地上,又哭又笑,形似癫狂。

他的眼睛充血,似有舔血之意。

之前被李崇音割掉时,他是有一点意识的,也听到了他的话。

李崇音,李崇音!

他无声地低吼,眼睛里似要流下血泪。

李嘉鸿被送入宫,是秘密进行的,哪怕李老夫人再如何反对,也没改变李达和李昶的一致决定。

李嘉鸿被送到宫中的那天,是阴天,厚云低垂,好像随时会落雨一般。

云栖只远远地看到他的背影,那肥硕的身躯仿佛都瘦了许多,离开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李家,似乎要牢牢记得这段时间所遭受的一切,以及李家对他的放弃,他也看到了刚巧路过的云栖。

他的嘴裂开,对她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

就像是知道,这一切有她的算计在里头。

云栖心一颤,然后就反其道而行得也露出了一个笑容回敬。

似乎没想到,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大胆的女子,李嘉鸿盯着云栖看了一会,记住了这个他曾经垂涎三尺的小姑娘,转身入了马车中。

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似乎代表着另一种人生的开启。

云栖想到上辈子李嘉鸿是在茫茫求医的路上,被卷入了爆发的天花霍乱中,不慎被士兵砍死。

这辈子,似乎走上了完全不同的一条路。

李嘉鸿走后,李家东西苑彻底安静下来。

就连往日最闹腾的姚氏都没有心思再管西苑的事,而是在幽怨中看着李达招了更多女子,甚至还养了外室,她已经没了李嘉鸿作为靠山,就必须要抓住李达的心,只能一门心思地倒腾着打扮。

老夫人觉得近来李家的运道不好,有心去京城最大的禅音寺祈福,让余氏和姚氏都领着各自的儿女一同前去。

定了一个吉日,五日后。

而那之后,云栖将被送往江南别庄,小住一段时日。

这一日,李昶在工部小憩,工部管辖二十来分司,大道屯田、林木、水土水利,小到炭火、茶叶、织造等等,李昶想要做功绩来,自是要花费无数精力。

余氏身边无人,刚看完沉睡的云栖,每日依旧吞服速效丸。

这一日,半夜醒来,偶感凉意。

才发觉外头的窗户居然开着,凉风灌入室内,她拢住衣衫。

见外间丫鬟打着盹,也未喊她们起夜,下床去关窗。

被一块石头压着的一张宣纸吸引住目光。

瞥见上方红色印记,将这宣纸拿起,只画着一个氏族图腾。

这符纹,代表着曾经辉煌过的一位皇室成员。

这个人曾在庆朝待过,后又离开,在遥远的詹国组成了一股独属于自己的势力,唯一与李家有关的,就只有与之血脉相连的李崇音。

他们来了!